光荣大道是一个和不定行宫并列的地方，传说经武上学那年这里还是个破旧的小广场，但那时这条灰扑扑的路就已经存在了，往后一百余年，无数名人将士从这里迈出自己的人生第一步。

外界许多传说中描写，当一个学生真正走过光荣大道的时候，才能变成一个战士。

乌飞白没有走进高国广场，而是举着摄像机在光荣大道旁走走停停，他看着这条灰扑扑的道路，怎么都幻想不住它身上承载的荣耀。

直到——

所有穿着挺拔士兵装的学生在高国广场里汇集，英博站在演讲台上，背后是一个深红色边框的相框，里面放着寸无明的侧脸照片，像岩石一样，带着某种沉着且深重的气息，据说当年给寸无明拍照的摄影师没法直视他，只能取了这个角度来展示他的特质。

英博在演讲台上说了一段话，但是乌飞白没听清楚，他悄悄往那些整齐列队的学生身边靠了靠，离他最近的学生只有一米，但是他们好像没有察觉到这个人一样，一动不动的直视着前方。

乌飞白放下自己的肩包，站直了身体，好像自己也是一个士兵，他的目光越过无数士兵帽，像是穿过一根根林立在战场的长-矛，他看向英博，看向他身后被切割的巨大相框。

他在人群里，无比清楚的听到身边的学生同时呐喊，“我宣誓，将我的鲜血，生命，未来，献给我身后的亲人和我伟大的银河。”

当年有小道消息宣称，许多人劝寸无明在宣誓词加上自己的名字，但被他拒绝，他说：“我没有什么好效忠的。”

乌飞白心道，寸无明已经领导白峰近一百年了，他的名字像是银河一样，不用宣称，但到处都是。

学生们宣誓完毕，齐齐转身，朝向身后的光荣大道，乌飞白赶忙拎起自己的肩包朝后走了几步，他看见了整齐的步伐和坚定的眼神，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像是无边蔓延的密林一样，且高大且坚硬的白桦林牢牢地撑起天空。

他为这种场景所震动，呼吸短促了一下，但是他依旧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举起摄像机，心里默念到底少了什么，他抬头看向高处，不少同行正站在演讲台旁边的高楼上，借用各种工具调制拍摄方向，那里确实是个不错的取景位置，但快门一按，得到的只能是代表着“人多”“大量”的密集方阵。

这种方阵到处都是，工人，学生，商贩，没有更特质的东西。

乌飞白摆弄摄像头对准远方，他想把远处的雪山拍进去，正和他上一张拍摄的照片相呼应，雪山上操练的学生和雪山下离开的士兵。

摄像头里显出了一行细小的蚂蚁群，他们正在钟楼旁的高墙上奔跑，乌飞白看到他们的士兵装，他放下镜头揉了揉眼，又举起镜头再次看向那里，这群士兵越过各种拦截，跑到了高国广场的钟楼上，为首的人攀着钟楼边的支柱大喊，“再见了，我的朋友——”

乌飞白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立刻启动了无人飞机，照向那正在光荣大道上前进的四列纵队，那是四条黑色的长龙，又像是四支银河的旋臂，他看到那四支长队里，齐刷刷的不少人回头，他们胸前别着火绒花，那朵白色的小花蕊无比明显的点缀在黑色的衣服上，他们扬起年轻的笑容，带着快活的意味。

“你死定了——李潮——”

他们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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