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开会的人选有军部大头，还有各地方区的主事人。

寸无明找了主位坐下，而后让虞野坐在一旁的侧位上，会议桌旁的座椅很快被投影填满，一个助手在会议桌旁投影整个白峰星域的星图。

寸无明站起身，在星图点漫不经心，好像小孩子玩画笔一样点了点各个星系，说：“我们从黑基兰得到两个消息，第一，对方准备和我们进行停战和谈。”

各地区各部门负责人直起身，越发紧张的看着被寸无明涂满的星域地图。

很快，整个白峰星域被涂满了一大块。

寸无明这才放下手，说：“第二，黑基兰准备启动超远距离虫洞武器，轰炸白峰各星系。”

会议室里陷入死寂的沉默。

会议结束的时候所有人商讨出了结果，和谈要去，轰炸也要准备。

但黑基兰虎视眈眈，送去和谈的人就是羊入虎口，任人宰割。

会议结束后，寸无明照常让虞野整理会议记录。

然后再和他复述所有的情况。

“老师。”

虞野站直身体。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是一个软弱的，胸无大志，充满了个人浪漫主义思想和情怀的不堪重用份子。”

“我申请回到军队上继续尽一己之力。”

寸无明眼皮都没抬直接拒绝：“申请驳回。”

虞野：“可是老师，不定行宫不适合我。我们通信这么多年，您应该了解。”

寸无明压低语气，不想让自己陷入无谓的争辩，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它哪里不适合，你只在这里留了两个月——”

虞野：“两个月已经足够长了。”

“不适合的意思就是不适合，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人，一个人没法追随另一个人的脚步。”

寸无明沉下脸色，当他不言语的时候，带着无比严肃的冷酷。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辛苦培育的继承人送到黑基兰去找死。”

眼前的这个人在银河帝国崩塌的时候，以一己之力挽回了即将崩溃的白峰秩序，而后运用雷霆手段，将白峰星域内所有反抗势力清除殆尽，在他处理的人里，就有他自己的家族——当年白峰帝国的顶级权贵。

而后和杰拉德两分星域，进行了为期百年的漫长拉锯战。

他年轻的时候轻狂的近乎傲慢，又在种种磨砺中夹杂不为人所知的冷酷，虽然这百年来他的心性又变为略带稚气的孩童般的散漫。

但他的骨子里终究没变。

虞野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和她的老师，教导者，顶头上司，身上系着无数人的命运的九级超能者。

“这场战争里发生了一件事。”

“一个士兵过来问我，为什么他们年纪轻轻就要上战场，就要死亡。”

“我本来应该告诉他们，因为你们是士兵，你们身上带着不可动摇的神圣任务，但是这些话我统统说不出口。”

“我只是在难过。”

“老师，我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

“我没法和您走上一样的道路。”

虞野再次朝他敬礼：“我申请加入黑基兰的和谈队伍。”

她离开的时候听见身后的寸无明说：“可是我在这里呆了好多个两月。”

他声音那么低，并不想为人听见。

不定行宫很好。

装饰很豪华，来往的人也很可亲。

这里是白峰的权力中心，稍微动动指头，远方的某个星系就会有铺天盖地的转变。

这里很好。

但虞野不喜欢。[注2]

作者有话要说：　　注2：《白马啸西风》里面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