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略的翻过一遍，然后隐隐觉得这本书有许多尚可修改之处，于是就没深入学习了。”白术拿起笔，“现在没事干，正好可以看看哪里可以修改。”

鬼见愁皱了下眉，试探地问道：“你，擅长阵术？”

“我也不知道啊，毕竟我失忆了。”白术语气轻松地回答道，“但是我看到这些理论和阵图，脑海中就下意识的会产生一些想法，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些想法是对是错，可能我失忆前真的很擅长阵术也说不定呢？”

鬼见愁听后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听听学院里的阵术课程？”

“这不是你一直绑着我跟你上课呢吗，”白术先是开了句玩笑，然后才回答了鬼见愁的问题，“开个玩笑，其实是因为我冥冥之中觉得，这个学院里没人可以指教我阵术。这种感觉来的没有缘由，我却对此深信不疑……说不定，这也和我失去的记忆有关系呢？”

下课后，白术还拿着笔在书上写写画画，鬼见愁也不着急，而是耐心地看着白术。等白术从书中抬起头时，就发现台上的老师早已消失无踪，正前方墙上的钟也已经指向一点，而身旁的鬼见愁只是双手抱臂、靠在椅子上，眼中带笑地看着自己。

“下课这么久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白术刚想抬手揉太阳穴，旁边鬼见愁的手指就已经贴上了自己的额角。大概因为是鬼修的原因，鬼见愁的手指总是偏凉。带着凉意的手指小心的揉着白术的太阳穴，温情默默地在两人之间流淌。

“没事，我只是等了一会儿而已。你找出这本书哪些问题了？”过了一会儿，鬼见愁挪开了手，还顺手将白术鬓间的散发别到了耳后。这一刻的鬼见愁温柔的有些过分，白术不由得看呆了一瞬，然后被鬼见愁提问的声音唤回。

“算不上什么问题，只是一些理解和观点上的偏差而已。”白术说。

鬼见愁笑着说：“哦？愿闻其详。”

“唔，我想想怎么说……”白术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我个人的理解而言，我认为阵法只是一种特别的术法，一般的术法是引天地之力或用自身之能，无论是摧山裂石、还是枯木逢春，只要能力足够，都可以随想随用，没有时间空间上的限制。而阵法是特殊的术法，究其本源的话和一般的术法没有区别，都是引天地之力或用自身之能。而所谓阵法，只是一种利用能量的渠道，通过这种渠道，我们可以更好地利用这些能量，去实现一些一般术法无法完成的功能，或者发挥一般术法不能发挥的威力。而阵法的威力和作用比一般术法更大更广，也就无可避免地牺牲了便利性。阵法的使用要受到时间和空间的制约，在这方面，一般的术法又要更胜一筹。”

白术说完停顿了一会儿，本以为鬼见愁会有话想说，可能是一些疑问，也可能是一些感想。可鬼见愁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白术不禁好奇的问道。

“你想说的还没说完吧，我不急，你先说。”鬼见愁摇了摇头。

“啊，那我就继续说了。”白术莫名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但旺盛的倾吐欲还是占了上风，“基于我这种个人理解，很多关于阵法上问题的看法，就和这本书中写的有所差异了。譬如现存的阵法可不可以被改动？阵法图放大或缩小后是否还能发挥原有作用？时间和空间的不同对法阵到底有什么影响？不过这本书上的文字还是古文字，估计它的寿命也很长了，说不定现在的阵法学派和这本书撰写的时候也大有不同，只是因为我失忆了，所以不甚清楚而已。”

“这本书的确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至少有、三千年了吧？而且他的作者你还认识。”鬼见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若是仔细听，还能从他的语气中品出一丝幸灾乐祸地味道，只是白术此时一门心思埋在阵术里面，没有捕捉到鬼见愁话中的未明之意。

“这么久了啊，那作者会是谁，不会是你吧？”白术随口问道。

“不是我，”鬼见愁语不惊人死不休，“是虚若。”

白术手一抖，拿在手上的笔“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竟然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震惊于虚若是个阵术大家，还是震惊于虚若已经至少三千多岁了。”直到回了宿舍，白术的神情都还有几分恍惚。他浑浑噩噩的走到沙发前坐下，脸上的表情比他失忆后刚醒过来之时还要茫然。

“还是前者吧，毕竟你年纪比虚若还要大。”鬼见愁一边收拾着书柜，一边火上浇油道。

失忆后渐渐学会了说脏话的白术：“……淦。”

“而且你不止比白术大，在你现在认识的、包括你自己在内的六个人中，你是年纪最大的。”鬼见愁显然不打算见好就收，“你按年纪应该算疏影的上一辈，然后疏影是虚若的前师姐，所以疏影暗香虚若又可以算是一辈的，而我按年纪应该算是虚若的下一辈。”

“……原来你不是我儿子，是我孙子，辛苦了辛苦了。”

“……”

在这个关系圈中最年轻的鬼见愁，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傍晚的时候，白术先打算睡觉了，而鬼见愁还在给沧桑浇水。白术躺在自己床上，刚打算嘱咐鬼见愁记得关灯，就见鬼见愁从兜里掏出一本书，愣了一下，突然转身出了门。

正当白术一头雾水之际，没过多久鬼见愁又回来了。白术好奇之下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出门处理了一点小事情。”鬼见愁说。

“哦，那我先睡了，一会儿你记得关灯。”白术点了点头，没打算继续追问。

“好，晚安。”

“晚安。”

此时，鬼见愁宿舍隔壁。

陆显抱着枕头，窝在床上瑟瑟发抖。蹲在地上的虚若捂着被暴打了一顿的头，一脸崩溃的仰天长啸。

“鬼见愁，我敲李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