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楚执意要到城里去走一走,公仪吾生拗不过他这个小掌门,知道他是立功心切,但是又实在不甘心,只能偷偷在后面犯嘀咕了,
“放着好好的床不立马躺着,还能有人伺候着,跑出去受个什么罪,我饭都还没吃呢……”
池楚转身冷道,“自己滚回去。”
公仪吾生将池楚拔到一半的纠行给推回去,陪着笑脸道,“我看今日散步正妙,是月色的良辰吉日。”
池楚不再理他,径自在前头走,公仪吾生随在其后,“楚宝,别走那么快嘛。”
此时,家家户户门前已点上了纸笼,条条青石子街道上灯火通明,晕得满城皆是温暖的颜色。
有丱发的女童被母亲牵着走,她四处张望着各家的大灯笼,忽然前方徐徐走来两个人,是她从未见过的那样好看的人。
她好奇地看着路过的一双道长,落在后头的稍高些的道长正絮絮叨叨,似在同前头的道长说着什么,前头的道长却不大理他,但也没有不耐之色。
大约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后面的高道长笑笑地看了过来,朝自己眨了眨眼。
公仪吾生对着某个路过的小姑娘抛完媚眼,继续说道,
“楚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我已经想好了,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平青城,将罹那道的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逮谁杀谁,这档子破事我们不掺和了乖啊。”
“你看看啊,平青城的景色确实挺不错的,有山有水的,伙食也好,姑娘也长得忒俏,你看也看过,玩也玩够,我们蹭蹭就行,见好就收。”
“见苍山的弟子们还盼着你回家呢,没有你的命令,猪都没敢宰,你都没瞧见,满山的弟子一个个都饿成什么鬼样,可把我给心疼得。”
……
“咦?饭馆?”
从走出平青林山庄开始,公仪吾生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就没有消停过,一路说到池楚停下脚步,他才发觉两人走到了一家酒楼门前。
池楚简言意骇,“吃饭。”
公仪吾生有自己的心思,池楚也有自己的主意,只不过算盘都在心底。
两人挑了个近街道的靠窗位置,这个地方最易观察周遭情况,还能吸引街对面的小姑娘,因此颇修者们青睐。
一坐下,池楚拿着菜单点了几样菜,公仪吾生还在执着于他的劝说大业。
“何况林氏已寻求光明门的援助,我们两个见苍山的留下,我这个弟子倒是不要紧,你一个掌门东奔西跑,指不定别人会怎么笑话。”
“光明门那群人出了名的好管闲事,也出了名的办事妥帖,不出几日,必定领着一半弟子来平青城,说不定大弟子都会到场,届时平青城的邪道们总算完了。”
“我们一点什么忙都帮不上,倒不如现在就走,从明日一早开始赶路,你运着纠正载我们两个,大概会走得慢一些,一日半的话……还能赶在徐姥姥的儿媳临盆前到家。”
“诶?是你点的鱼吗?”
小二拿菜上桌,其中正有一道酸菜鱼片,公仪吾生立马抄筷一夹,平日里最好脸的气度都抛在脑后。
“不是我点的,”池楚饮了一口茶,扭过头看向窗外,“想走就走,我又没有强留你。”
公仪吾生吃到忘情,脱口道,“你不走,我怎么能走?”
池楚听到这话,愣了一瞬,回头过来,面无表情地隔桌望着公仪吾生,
公仪吾生被看得别扭,默默给自己倒了杯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不走,会出事的。”
池楚风轻云淡抿了口茶水,问,“会出什么事?”
比如说我入个邪,被追杀,最后自杀什么的。
没想到池楚忽然探身过来,俊美的脸上沉到发冷,森然道,“待久了要暴露了是吧?公仪吾生。”
公仪吾生打翻了手边的水杯,咳了咳,尽量说得不那么心虚,“我……我什么都……都没……没干啊……”
难道说,我床头那本《我与掌门不可描述的那些年》被池楚看过了??!
看看这书名,要多直白有多直白,要多风骚有多风骚,第一眼总觉得有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内容,
想当年,要不是师门里无限风靡这本书,师兄弟们争相传阅,我也不至于偷偷半夜爬起来,偷隔壁床那个死对头的来看,哪里知道非但没看出什么脸颊充血心跳加快,还看着看着,一不小心就……进来了……
这个情节一度让公仪吾生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好几年都没有缓过神来,众人差些以为他是个失智人士。
据书所讲,公仪吾生这家伙深入邪道,屠了人家见苍山满门,在最后的大结章里被全界正道逮个正着,一把捅了个大窟窿,要多畅快有多畅快,当时看的时候公仪吾生还叫好,兴奋得绕山跑了三圈,事后又觉得著者写得不够狠。
要是他来写,先****,然后****,最后****。
真是后果不敢想象……
恰好这时,酒楼外有人边跑边捂着流血满面的耳朵大喊,
“快跑啊,久拾街的人疯了,见人就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