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安羽差点就要冲上去扳住人的肩膀。
男人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嗯,三年。”
“三年,三年......”安羽喃喃。
他今年大二,离毕业还有两年,期限是三年,也就是说他还要在这里度过两个春天,那他......如果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住,单租一个月肯定不好租,就算租到也是一大笔钱,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床,艹,肯定不行。
“有什么方法能让你提前脱离这张床吗?”安羽看着长离。
面前的男人斜睨着安羽,眼睛里波澜起伏,似在打量安羽到底想干什么。
安羽也不躲,任由着他看。
男人忽然笑了,他当然明白安羽在想什么:“方法,或许有,但我不知道,床上的禁制下在玄铁里,是一种我也不曾见过的法术,万物相生历来最为致命,我只知期限是二十年,再有三年我便自由了,至于如何去解,我若知道,早就不在这儿了。”
安羽的心凉了半截,他皱着眉头,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腿脚被压的酥麻,一坐下去,迟钝的感官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刻也不停的钻出来。
“嘶......”
“腿麻了?”
“嗯......”安羽抱着一条小腿,再往前瞪一点,便要将脚放在长离脸上了。
男人大约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脸受到摧残,伸手将安羽的腿扒拉进怀里,轻轻揉捏起来,腿上的脉络被按揉着重新活过来,酥麻褪去的瞬间,安羽整个人又僵了。
他的腿还在长离怀里,安羽动了一下,迅速抽出来坐好,脸上赫然爬上一层红晕,眼神闪烁着不敢去看那人。
长离好笑的盯着一脸紧张又羞涩的安羽,玩心大起想逗逗他:“害羞了?比这更害羞的事情都做过了,还不习惯吗?”
安羽大约没预料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睁着大眼睛盯着长离,待反应过来时。耳朵,脸,脖颈都红了个透彻。
艹,犯规啊!
长离的心情彻底变好了,他哈哈大笑了两声,自然的揉了揉安羽的头顶,说:“别紧张,开个玩笑,我不会伤害你,不用这么紧张。”
安羽跟着他笑,压在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暂时放了下去。
“您......真的是猫?”
一旁的人眉心舒展,点了点头:“是,再有三年,估摸着也能脱掉这层皮了。”
安羽神色微顿:“您是说,三年之后您就......”
“怎么?后悔要剪这红线了?”男人似笑非笑。
“啊?不,不是,是......”安羽说到一半,自己都笑了,脑子短路了一晚上,说话磕磕绊绊,都不像他了,想来也是好笑。
男人目光深邃,视线定格在安羽唇角微勾的笑容上,眼神悠远怅然,缓慢眨动的眼睫下,一汪深不见底的回忆。
“安羽,羽......”
他在心底喃喃,良久淡淡的笑了,二十年匆匆别过,不想有朝一日还能重逢,还是如此巧妙荒唐的重逢。
他记得二十年前,他也是这样笑着,笑自己也笑别人,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站在他对面喊他:“老猫,我不怕你。”
区区三百岁的小白龙,头上的角都稚嫩的一掰就断,没有趁手的兵器就随手折了根树枝握在手里,拼死也要护着身后的小凤凰,如今想来也是印象深刻。
他很想问后来他与那只凤凰怎样了,然而投生一世,前尘往事都已成过眼云烟,记不得了。
寂静的空间里没有人再说话,侧过身时,两人的目光刚好撞在一起,撞得彼此都是一惊。长离在回忆往事,而安羽,则在怅然未来。
“很晚了,你休息吧,我也去睡了。”长离眼里泛起倦色,揉了揉眉心。
安羽扫了一眼床铺,一米二乘两米的单人床,他既住在这床上,那自己岂不是和他同床共枕了?
长离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揉捏着指节上的玉戒,开口:“同床共枕已经一年多了,何况我不现形不占地方,一年四季没几天清醒的时候,如果你是在觉得难受,我可以帮你消除记忆。”
“我去......”安羽心下感叹,“果然神仙就是牛逼,随随便便就是消除记忆。”
哎?消除记忆?说到这儿,安羽想起来了,第二次他好像就被消除了记忆,既然能消,为什么第一次不消,平白无故留着让自己猜测?
“第一次......太急忘记了。”长离摸了摸鼻子,似能听见安羽内心的声音,没待人问,便接上了。
安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满心都是:“我去,这人该不会会读心吧,这还有什么隐私可言,这......”
“我不会读心。”
还说不会?靠!
安羽皮笑肉不笑,尽量不再露出什么表情,他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连自己都不太相信,可那想法呼之欲出,几乎到了嘴边。
“我真的不会读心,刚刚不过是我猜测的,如果你有事找我,在床上叫我就行,但不一定每次叫我都会出来,早点睡吧,晚安。”
“等等前辈......”安羽叫住他。
“嗯?”长离疑惑的看着他。
“那个,”安羽摸了摸鼻子,“要不我们做个约定吧,我帮你离开这里,你帮我断了红线,行吗?”
长离心里那根弦陡然波动了一下,他想笑,心里却蓦地泛出酸意,笑不出来了。
然后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