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水滴声望去,锦薄言狠狠地抓住了衣袖,浓郁的血腥味后知后觉的涌入鼻息,竟然是个血池,在血池的上方有几十具姿态怪异的尸体,头朝下倒吊着,胸口处基本上都插着一把利剑,水滴声就是他们身上留下来的血流入血池发出的。
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脸上都是一致的恐惧,痛苦,看衣服则是非常普通的粗衣布衫。
人界的百姓,全是百姓……
其他人也相继醒了,皆是被吓了一跳,秦既卿更是站起身来握着僻邪剑,恨不得把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畜生!残害百姓,简直罪无可恕!”秦既卿满腔怒火无从发泄,气的浑身发抖,百姓无辜,手无寸铁,怎么能有人下得去手!
明淮握着绝尘保持缄默,背靠洞壁,也被这残忍的一幕刺激的蹙起了眉头,思绪微微一动,这场景似乎有点像是鬼界造神的地方。
。
付临裴缓慢的回过身,一脸的悲悯,他怎么也不敢想,这些竟然全是大师兄造成的,曾经的褚怀玉向来与世无争,一副是非看淡的模样,怎么会……怎么会如此残忍的对待凡人。
褚怀玉慢悠悠的走出来,脸上挂着嘲弄的笑:“都醒了?看看我建的血池怎样?这可都是为你们准备的。”
秦既卿铮的一声拔出僻邪,直指褚怀玉的咽喉:“禽兽不如!你取他们性命,这些人何其有辜!”
“何其有辜?”褚怀玉嗤笑道:“一群蝼蚁,这就是他们的罪过。”
僻邪剑直直刺了出去,褚怀玉微微侧身,将僻邪捏在指间,讽刺道:“天机的剑,真是辱没了。”
“哼,对付你足够!”秦既卿手腕一拧,剑尖下压,却被褚怀玉再次截住,不屑的将剑打飞,“这话,天机自己来跟我说我还能信。”
锦薄言扶了秦既卿一把,帮他卸去剩余的力道,压住怒火问道:“是不是你把二师兄困在了鬼门关!”
付临裴微微阖眸,后背僵直。
“……是。”褚怀玉毫无避讳,十分坦荡,“是我设计的,把他困在鬼门关,生生耗成怨魂,又被我练成了四阴千魂阵的主怨魂。”
付临裴叹了口气,很是受伤的看向他,他虽知道他变为怨魂肯定与大师兄有关,却在心底还是留有一丝丝的同门情谊的幻想,可是被直截了当的击碎了。
“我只是想更公平一点而已,”褚怀玉没有在意付临裴的眼神,诡异的笑道:“师父本就偏宠二师弟,而外界也是,什么都是二师弟做的好,我才是锦风馆的大弟子,可是从来没有人能看到我,我练剑法,二师弟的身形更飘逸,我结印,二师弟比我结的更快更结实,我占卜,二师弟比我算的更准,这都不算什么,锦风馆的传世法器,竟然都传给了连面都没露过的小师弟,把我置身于何地?”
褚怀玉有些凶狠的看向锦薄言:“明明我才是最适合接手蒙琴的人,你可知我为了练好琴付出过多少,寅时起,子时休,闭关了整整十九年,结果一出关就得知师父把蒙琴传给了你,我苦修的那十九年都变成了笑话!”
“师兄!你住口!”付临裴终于忍不住拔高声音,眼眶泛红。
“怎么?端不住你那良好的修养了?”褚怀玉又是淡淡一嘲,还没来得及在多说点别的,就被付临裴扇了一耳光。
“你!”褚怀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温润有礼的二师弟竟然会像一个粗野村妇一样给了他一巴掌。
“你什么你!你只知我抢了你的风头,那你可知我为何要拼了命的去学那些我并不喜欢的东西吗!”付临裴咬了咬嘴唇,声音有些哽咽:“。你为人冷淡,从不愿与我多说一句话,我日夜不休也只为能赶超你一二,让你能对我另眼相待,可你从来都不会。至于蒙琴,师傅说你在布阵方面有天分,若能耐住性子,日后必定会有很高的成就,如果再把蒙琴给你,会让你分心,顾此失彼,得不偿失。”
褚怀玉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得师父对自己的评价,忍不住攥了攥拳头,原来师父眼里自己竟不是一无是处。
“师兄,无论你觉得我恶心也好,觉得我变态也好,我都有一句实话想要告诉你。”付临裴的指甲紧张地划破了掌心犹不自知,嗓子干涩的有些发紧,“我自从见你的第一面就开始倾慕你……你没听错,不是仰慕是倾慕……师父把我领回去的那天,你正在雪中练剑,剑气破空,飞雪四溅。我当时就想,这一招一式可真好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怎样才能做出这样好看的姿势,恰巧你回头见到了师父,笑的十分开心,收了剑对师父炫耀,‘师父,我已经学会整套临水剑法了。’我这才知道你原来是我的师兄,暗自窃喜了好久。可惜,你从来都没给过我和你亲近的机会……”
褚怀玉突然怔住,二师弟倾慕于他?怎么可能,想要和付临裴修成道侣的女修大有人在,怎么会倾慕一个同为男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