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锦薄言眼前一亮，兴奋地连忙起身去拽楼时休的袖子，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像是被烟熏火燎了好几天的乌鸦，带着一股子焦糊味。

“真是越大越没有规矩。”楼时休将袖子从锦薄言的手里轻轻地抽出来，还是那副无喜无悲的表情，可偏偏就是能让人感觉到他现在非常的生气，只听他的语气略微有些加重：“你可知你此次损了近三百年的气运？”

锦薄言蹙起眉头，他还真不知道，他印象里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啊。

见锦薄言缄默不语，楼时休以为他不知醒悟，眉眼间的怒气都生动了起来，可见是动了肝火，他来回的走了两步，怒道：“你替他改命，已经违背了轮回道，你竟然还敢替他受因果刑，你可知你若是再魂飞魄散一次，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锦薄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再次抓上楼时休的袖子，他知道，在师父发怒的时候，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个动作永远是最管用的。

“好啦，师父，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楼时休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顺势坐在他的床沿上，取出一个小药瓶，将药倒在手心，又起身端了一碗水，送到锦薄言的嘴边。

锦薄言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被裹了厚厚的一层布，轻轻一碰，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太疼了。

“别碰。”楼时休把药喂进了锦薄言的嘴里，又顺着喂了几口水，很是焦心的制止了他到处乱碰的手。

“多亏了竹里馆的柯羽姑娘，要不是她赠的竹叶青护住了你的心脉，你就等着重塑肉身吧。”

锦薄言一愣，竹里馆他知道，酒馆嘛，那柯羽姑娘又是谁？卖药酒的？

“少商，”楼时休欲言又止，神色中掺杂了几分难为情，“你觉得柯羽姑娘如何？”

锦薄言愣愣神，他根本不知道柯羽姑娘是谁啊，只能模模糊糊的敷衍道：“尚可。”

楼时休的目光闪了闪，又问：“柯羽姑娘有意与你结为道侣，你意下如何？”

锦薄言：“……”

锦薄言无语凝噎，顿时感觉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还没从重新见到师父的喜悦中跳出来，就给了他当头一棒……他那比皎月还清冷的师父在干嘛？拉纤做媒？！

“师父，我……”

“我知道你无意于女子，柯羽姑娘确实待你极好。”

锦薄言睁大了眼睛，他师父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他怎么就无意女子了？

“天机现在已经落入轮回，你又何必与他纠缠。”

纠缠什么啊，天机又是谁啊！他只知道有个天机镜啊！

锦薄言打了个哈哈，笑道：“我跟柯羽姑娘不熟。”

楼时休的手顿了顿，没有再说什么。

……

就这样日复一日，锦薄言在床榻上躺了有将近一年，身上的皮肤才慢慢长好，虽说还有些印记，总算是能够见人了。

“师父，最近南方有尸魃出没，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锦薄言颇没形象地坐在椅子上便嗑瓜子边研究棋盘。

楼时休端正的坐在旁边，目不斜视地抱着一本书，淡淡的说了一声好。

锦薄言笑着抻了抻腰，手指带着白子往棋盘上一点，本来已成死局的棋面瞬间露出了转机，这盘棋他已经研究一个多月了，终于找到了一点转机。

不多时，白子就以摧枯拉朽之力逆风翻盘，锦薄言叹了口气，无聊地抹了棋盘，老神在在地分装着黑白子。解死棋就像是开一把繁杂的锁，解开了，就再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怎么不玩了？”楼时休抬了抬眼皮，重新翻了一页书。

“解出来了，太简单了，没多大意思。”锦薄言漫不经心的把最后一颗棋子装进青玉棋罐，突然想起来跟秦既卿斗智斗勇，防止那一人一狗把他锦风馆掀了的那段日子，虽然每次都能把他气的半死，但那日子过得确实要比现在有生气的多。

楼时休是他师父，对他好归好，但是跟一个活的比壁画还单调的人呆久了，难免会闷得慌。

锦薄言吸吸鼻子，他有点想秦既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