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方衾被是抵不住吴尘蚀骨的寒冷,吴尘口中一直嘀嘀咕咕的幽幽的囔囔着冷,那人跪坐在石榻前轻轻将在周身运起灵气略显微红的灵气如同烛火般丝丝柔柔的散发着独有的温度,那人又拉起吴尘垂落在榻前的双手将它们攥入手中,微红的灵气游丝般蜿蜒进吴尘的身体里,渐渐地吴尘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额头的血滴子也不再被扭曲微微的散发着微红色的光,不刻吴尘还是在这般温暖中缓缓睡去了。
恍惚间吴尘又变成了娃娃的模样,还是在萧爽楼他将将摘了院子里玉娘和他种的翡翠提子幸颠颠的领着准备去和玉娘一起常常亲手种出的甜味,只是将将到了木楼门前便被几个身着素衣头戴纱笠的怪人拦了下来,他们身边还有身着软甲的天将,只瞧这气氛就紧张的不行一向敞开的萧爽楼门也被他们推着霎那间吴尘顺着缝隙看到了坐在正中的玉娘和她身旁的几个人,一人和门前的人一般带着纱笠只不过是青色的穿着青色绿色相间秀着繁饰的长袍可以看出是一位女者她身旁坐着一位老者肤如枯木长长的白须续到腹间手执一根长丈那丈,吴尘眼前突然模糊起来,致匆匆两眼还看到人手上绿莹莹的圆状宝石,另一只手在第五指上愣是多出了一只金指,再者再者吴尘眼前以逐渐失去了光亮...
待到他呼吸平稳,那人悄悄将吴尘得手放回温暖的衾被中,然后一挥手将整个洞中的红烛点燃,洞中的景象一片清明,仅有一方桌案,一张长榻,榻上的小桌上是一局未完的棋和一杯凉透的茶水,一组文房被静置在桌上,还有张未署名的画作,画中是一个青葱少年正拿着一只素白的蝶儿笑得无比灿烂,黑白色的画上唯有那少年额间一抹是猩红色的滴子………..
屋外漆黑色的天似乎已经泛出了点点星光,月亮模糊的身影映在木门半透明的油纸上,屋内一片安详,静的仿佛唯有二人的呼吸和红烛蜡油被燃烧的“滋滋”声,和红烛滴落的“啪嗒”声,
那人还站在吴尘的石榻前,一直叨念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修长的手指扫过吴尘额头的滴子,吴尘似乎有些痒微微皱了下眉头,那人就像触电般不再敢去触碰衾被中难得安睡的人,只是呆呆着站着,望着衾被中的人,又有些若有所思的捋着素白色的袍子,不知是站了多久,久到阳光开始偷偷在木质的门框上攀爬那人才将将看够推门而去……..
次日,等吴尘从周公那里悠悠然回来洞中已不见了那人的踪影,身体好像没有了寒冷到不适的痛感,吴尘就从温暖的衾被中走了下来,一阵寒气便随之而来,仔细一打量吴尘才看出这好似是清修的寒室,怪不得昨日将他冻到如此地步还有这寒室的一分力,在上界的仙族中几乎每个仙人都有自己的寒室每每在其渡劫时我为其提供专心修行的场所,为的是图清净,压抑仙人灵识中的渣滓和为人形时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所以场所中便必有寒气,唯有这种在特殊地界所持有的从地脉所传导而来的寒气才有此功效,只是仙人们不会在寒室中常住便寒室常常是简单到不可再简单,此时站立在寒室中的吴尘连一双称足的软靴也没有,只有一身白到反光的袭衣,本以为会是蚀骨的冷霜却没想到脚下传来一丝丝暖意..
感受到脚下的是温和是来自神域的玉木心中更是连连啧叹,一大片的玉木怕是要从南周神鸟手中抢夺了多少次,怕是南周都被抢到肉疼死了吧,心中不禁想为神鸟默哀几刻..
小小的香炉袅袅的升起一缕青烟细细闻来这味道确是吴尘最熟悉不过的大漠之物,吴尘慢慢的向洞口走去,脚下自出世便有的芸玲儿也随着发出铃铃..的响声,未等吴尘走几步,木质的门被一股大力撞开,一只小小的影子钻到了吴尘的怀中,
一团毛茸茸的男孩紧紧地抱着吴尘的腰一边大哭着喊着“主人!你总算醒了,我都快想死你了,我…我…我…足足等了六千年呢…”
说实话吴尘此刻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发愣,从他一睁眼来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惊喜”,看着白色的袭衣上慢慢被蹭满的鼻涕,只好先将这个驼色的小人从自己身上把拉下来稳住身形问“你认识我嗯昂?”吴尘缩缩鼻子一挑眉很是无奈的样子,男孩随即停止了一个接一个的鼻涕泡,用驼色的袖子随意在脸上抹了几下,刹那间变成了一只一米多高的小骆驼,一双精巧的铃儿系在它的脖子上,小骆驼张嘴便说“我可是一下便听见主人小晶铃的响声了主人却不记得小铃儿,简直难过的想离家出走,六千年来没如此如此如此难过过…..”
“铃儿!?你终于修成人形了,,,一时间还真的没有认出你来,只不过你依旧是个小幺娃,你别难过,嘿嘿,来日几框野果补给你成吗?”吴尘摸着小铃儿软软的驼毛,笑的就要仰过去了,忽然间吴尘想起什么,眉头一簇
“.......铃儿如今是何时了?阿娘怎样了?稽首山之事可是解决?”吴尘有些急切的问着,他在等一个肯定的,让他舒心的答案。
“ 主人你光光是是沉睡就三千年,那日之事已有三万年了,阿娘与你都舍命了力将补天,那裂隙自然是全全补好了的,只是..阿娘那日玉身损了.....神识却不见了”小铃垂着头,“只是不见了,我曾偷偷去玉祀神庙去瞧过,阿娘的玉塑是还在的!”
吴尘想至少玉塑还在,玉塑在阿娘总会回来。那日稽首山阿娘将他驱逐下山时他便知道此次的事态是何其严重了,自女娲使补天后上界还是头一遭裂了如此大的空洞,何况是还会生长的巨大裂隙,好比那支撑三界的行坤柱轰然倒塌般三界顺然间便失去了秩序,人,神,鬼,三界间的门栏被破坏,生浊未消的人钻进空子竟成为半仙将天界搅得一团乱,恶念为生的厉鬼进到人界催生人的恶念将生灵涂炭,神界之人任意来到人界神迹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人类面前竟引来了人界一阵骚乱为求神力走火入魔,神鬼之战更是失去了许多神将,那日萧爽楼两位身着金鳞细甲的长须神将来找阿娘时吴尘就知道,阿娘终究是要担起这责任的,即使是以身献祭。不过吴尘怎会就叫阿娘去赴死,他势必是要护她周全的,当那日在神舍后听到阿娘要用自己的玉身做补天石时他便知道或许这是他能为玉娘做的唯一的一点点事了,吴尘原身便是一块儿黑漆的上石,自他义无反顾投身天隙后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入眼便在这石洞中了。
“我定会寻回阿娘的,如今.........”吴尘摸着小铃儿绒绒的驼毛还未等说完便被推门的吱呀声和摔落的瓷器声打断。不禁怀疑又是惊喜?只是一转头有些纳闷的瞧着眼前这位公子一身青黑色的袍子,长长的青丝如泼墨般搭在背后,如鹰般的双眼,嗯.......竟然有些湿润,好似是因为看到自己的错愕?被打翻的瓷碗还随在他的脚边,不对啊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还是说自己现在的模样有些吓人??不该啊..未等双手摸上自己的脸试图理解这错愕的吴尘反映些什么,那人便已来到了吴尘眼前,将他抱起轻柔的放回了床上。
“地下凉些被寝是暖的,你将将才醒前日还喊凉呢莫要再伤着。”那人边为吴尘塞着被角便轻轻的说着。
那人靠的极近五官清晰的展现在吴尘的眼前,不止相貌连同气味都让吴尘感到熟悉,拼命在脑海中搜索着,慢慢那张清秀而决绝的十七岁少年的脸慢慢和那人重合。
“成圭?”恍惚间那个名字便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