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用三百万换来的“共进午餐”, 安排在陈烯研究所食堂的包厢里。对这一与价格极不匹配的场所, 白梓然早有心理准备, 因为这个神秘到有些诡异的研究所似乎建在了某个巨大的山谷中，方圆几里连个便利店都找不着, 更别提高档点的餐厅了。

好在食材和味道都是上等的, 白梓然这个专业人士都挑不出来什么毛病——当然, 她们来的主要目的, 也不是为了吃顿饭。

“陈博士, 我想问问……”

“如你们猜测, 我的确已经实现了平行时空的旅行方法，”一早就猜到两位客人疑问，陈烯按下餐桌上某个按钮, “并且, 设备就在这里。”

按钮按下后, 包厢内突然灯光大亮，伴随着持续约数秒的轰鸣, 四周看似普通的墙壁瞬间变为透明的玻璃, 外侧则化为空无一物的黑暗。正对着她们的方向裂开一处黑魆魆的洞口, 而洞口附近约三米见方的地板缓缓凹陷下去, 随后托起一个高约三米的特殊舱体——正像陈烯在论文里构想的穿梭设备那样。

只是，她在文章里写明，此方式仅有理论可能, 若要实现尚需大量资金维持若干年研究, 却没料到是早已实现, 只是一直隐瞒公众而已。

“简要说来，你坐上这个旅行舱，然后从这个黑色的洞口进入，会进入提前设置好的特殊轨道；与此同时我们在后台启动机器，撞出多个通往其他空间的入口，你在轨道的行进过程中选定一个入口进去，再安静等待在出口着陆的那刻就行。”

“……”

白梓然刚夹了一筷子鱿鱼，被突然间的巨变惊得手一哆嗦，鱿鱼掉在了桌上，立刻又被桌面自带的自动清洁系统识别到，数秒内就清理干净了。

对突然间出现的种种超出她认知的奇幻场景，白梓然暂时失去了流畅表达的言语功能。

只有穿自未来的金又凌淡定依旧：

“有成功过吗？”

“当然。因为风险未知，目前机器测试由我一人在做，两年来，我成功了四次，”陈烯说，“随机去了四个世界，因为舱体燃料的关系，呆了一周左右就返程了。其中有一个世界的科技高度发达，我偷学了一点东西回来。”

应该就是金又凌所在的那个世界了。

“如此重大的发现，怎么没有公开呀？而且为什么，听上去操作也这么简单，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陈博士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白梓然忍不住问了一嘴。她觉得陈烯的地盘简直就像地球上的另一个空间，充满了令她匪夷所思的物品和人类。

陈烯笑了笑，温和的声音透出些许无奈：“因为安全性未知。说不好过程中出现意外，可能会丧命。另外，这个研究太过超前，假若已经实现的消息公布出去，必然会引起巨大的争论和非议。至于为什么会告诉你们，是因为我看出来，你来自另一个世界。”

可能会丧命？？？

白梓然吓得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惶恐而担忧的目光望向身侧的金又凌，对方倒是一脸的意料之中，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别慌张。

顿了顿，陈烯继续解答白梓然的第二个问题：

“五年前，这里是一处原始峡谷，我的女朋友在这里拍摄纪录片时失踪。我找了她两年，但一无所获，后来查阅资料，发现这个地方，千年以来一直有神秘失踪的事件记载，也均无尸骨留存。于是我开始猜想，这里是否存在通向其他世界的开关，之后才开展研究，现在每次启动机器，已经可以和上千个空间建立联系了。”

“那你现在找到她了吗？”

白梓然依稀想起那篇论文结尾处的致谢，“感谢我的女朋友，虽然时至今日，我也没在这个世界找到她”，才终于恍然大悟——陈烯现在的研究，是为了找到她那可能身处另一个时空的女朋友啊！

她悄悄查了下陈烯的wk百科，上面确实写着她有个姓温的导演女朋友，五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陈烯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哪个空间，只能去碰运气。可是去到各个空间的入口成百上千，能找到的概率实在太小。而且……因为上面迟迟没有收到进展，两年后，政府将会接管这个项目，那以后，就由不得我了。设备里设计了两个座位，但是或许，我永远也没办法接回她了。”

“应该能找到的，陈博士不要太难过……”

是个过于悲伤的故事。

为了找到自己的爱人，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着手研究一项看似不可能完成的课题，个中会有多少困难多少艰辛呢？白梓然听着听着觉得自己要落泪了，然而她转念一想，穿来这个世界的金又凌，她那守在家里的亲人们，面对她突然不知去向的消息，大概也会是同样的焦急和绝望吧。

“我可以试试吗？”金又凌问。

“可以是可以……”

方才还回应自如娓娓道来的陈烯博士忽然间有些迟疑。

“只不过你知道，因为需要时间调试，设备和机器的启动，每半年才能进行一次，并且每次都需要很高昂的成本……否则我也不会两年间，只去了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