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有照片?”孙璞第一个转过头去不敢看,“我一看见照片就想起那屋那张……哎我天,不能想……”
白静跟何天也闭上了眼。
吴尽站门外看了看照片,就是挺普通的生活照,照片上一个小男孩,偶尔有两个老人出现,应该是祖父母,他看不出什么异常,崔恕却一直在看,“崔哥,你看啥呢?”
崔恕看了会儿才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顺手勾着吴尽的肩膀,问他:“眼镜你帮我想想,一个以家庭为单位聚集的地方,有哪些可能性会导致孩子特别少?”
“对对,崔哥你提醒我了,我就觉得这村里有哪里怪怪的,一直没想通!”吴尽一拍手,“这个村里几乎没有小孩,尤其是男孩!”
白静疑惑:“可每家情况不都挺正常的么,孙哥房东家里俩老人,没孩子正常,天儿房东家里的刚没了,小眼镜房东家里的傻了,我家房东那两口子仨女娃,刘泉家还有好几个男娃呢?”
“可不吗,不是说这村里的年轻人都走了,这种现象也正常吧?”孙璞也觉得没什么。
“我有件事差点忘了说!”何天忽然道,“我房东家去世的那个小孩好像不是他家亲生的,说什么再领养一个,而且感觉他家领养了不止一个,你们说会不会是不孕不育啊?”
“领养来的都没了么?”崔恕问。
“对,是都没了。”
“也就相当于是说这村子里其实是没有男孩的,刘泉那几个不是亲生的,而最主要的是刘大姐也没有孩子。”崔恕一边分析一边说,“刚才看见棺材我才想起来,这村里死了人是要进棺材土葬的,但何天房东家的小孩却要抬出去烧了再埋,为什么?”
“不是说有怪病么,怕传染吧?”白静说。
“不对,这病不传染。”
“那……”
大家面面相觑,心里同时有了不好的想法,却是不太敢细想。
吴尽拼命开脑洞想,“会不会是什么诅咒?不对不对,节目组不太可能安排这样的剧情,那就是有什么用途……”
“……对了崔哥,刘泉家拐骗来的是不是以小孩为主?”吴尽忽然想到什么,“我来的路上听人家提过,说附近乡里经常有小孩走丢,当时没多想,现在再跟人贩子一联系,这不就对上了?”
“我的天好复杂!”白静一边顺着思路说,“如果按照刘大姐是利益链最顶端的思路来分析,那刘泉以及他拐骗来的人岂不是都为刘大姐服务?或者他俩同在利益链顶端,那就是合作关系,所以他们拐骗孩子来干啥?”
干啥不得而知,但矛盾点基本定在了孩子身上,所以崔恕现在要马上去刘泉家一趟,或许秘密就在他家。
“大家先各自回去休息,明天再说。”
韩樾此时正在观看“杀鸡儆猴”仪式。
他此时在二楼小窄过道上,被反手绑在一张椅子上,旁边还有一位“同窗”,待遇相同,同为“猴”,至于那只“鸡”……就是另外一位“同窗”。
刘泉将鼻青脸肿一脸血的“鸡“从房间里拖出来,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我他妈让你跑,让你跑!”
今天干活喂猪的时候,这位同窗故意放跑了一只猪,然后他想趁着撵猪的时候伺机逃跑,结果是未遂,被重新逮了回来。
哀嚎声回荡在窄小又安静的过道里,外头是聒噪的雨声,混杂在一起显得特别绝望,仿佛这里是一个如何也逃不脱的牢笼。
这种绝望的声音忽近忽远,像是近在眼前,又像是隔了几百年,熟悉但又陌生。韩樾以前有段时间经常被这种声音困扰,噩梦缠身极度崩溃,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凭着想要战胜一切的信念逐渐摆脱了这个噩梦。
如今这些东西当然不会再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他只是想“重温”一下那种感觉,说不上是玩心重还是有病,或者还有什么其它想法,反正就挺有意思,一边回忆着当年同样惊慌失措的自己,这感觉挺好玩的。
那会儿他大约十一二岁吧,还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温室少爷,心里满怀爱与怜悯心,走在大街上逢可怜人必捐款,出手就是一百块起。遇上个找不着妈的小屁孩还热心肠地帮人找妈,后来妈没见着,倒是见了一帮穷凶极恶的“亲戚”。
那些人都是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混混,一个个歪头歪脑嘴里没一句干净话,扮演的角色就像刘泉的几个“儿子”,负责吓唬并看守新骗来的小孩,等把人吓唬得只会听话不会反抗后,才会将他们带进“秘密基地”进行进一步的“培养”。
不过韩樾没能“幸运”地进行高阶段“培养”,因为他老不听话,怕得要命但也倔得要死,试图以一己之力对抗恶势力,代价就是遭遇了各种欺负,还饿了好几天。
小混混们年纪不大,欺负人的手段倒是花样翻新,每天都不重样,什么扒光裤子烫烟头,什么贴胶带拔眉毛,创意百出。但其实他们也是一帮可怜虫,也是经历过“培训”后才上岗的,从一个被欺凌者转变成欺凌者,这本身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因为他们心里被种下了极为恶毒的种子,他们尝过痛不欲生的滋味,所以当他们再施加给别人的时候,往往会成倍增加。
一个人的变态行为从来不是与生俱来的,他们必然见过尝过才能“感同身受”,他们就是一群被毒液侵养成的魔鬼,干着报复世界的事,却只当是“自我救赎”,因为他们只有干一些让别人痛不欲生的事,他们才会忘掉自己的痛,从而获得生存“快感”。
“你那是什么表情!”刘泉教训完了“货”,抬头就看见另一位“货”嘴角上扬,险些当场气崩,他这杀鸡儆猴呢,不是让猴看热闹的,“我他妈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是认不清现实!”
韩樾收起笑,象征性地配合着现场氛围,做了个看起来害怕但其实更气人的表情,“唔,我是不是应该哭两声?”
刘泉:“……”
“你等会儿让我想想怎么哭啊,好久没哭忘了。”
刘泉:“…………”
酝酿了好一会儿,韩樾无奈地撇撇嘴,“不好意思,还是没想起来,要不您给帮忙想想?”
刘泉感觉自己离驾崩不远了。
他从兜里掏了根烟,点着放嘴里狠吸了两口,然后像是重新活了似的,露出狰狞的表情。他那张脸极有可塑性,可以由一个憨厚窝囊的老实人瞬间变为穷凶极恶的大变态,并能将这两种气质融会贯通,出来的效果比那种一脸恶相的人还具有感染力。
他抽了把刀出来,嘴里叼着烟,隔着烟雾对韩樾笑了笑,然后慢慢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吐了口烟,后将手里的刀贴在大影帝那张零瑕疵的脸上,冷冷道:“想不起来是吧?没事,会让你想起来的。”
※※※※※※※※※※※※※※※※※※※※
韩樾:我媳妇怎么还不来救美!
应该都猜到拐卖者了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