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些,别把落幕仪式搞得很难看。”人退后一步,如数收起所有残存的温柔,点头道,“你如果非要问出个结果,可能就如你所说,是的,我不够爱你,所以始终没做好准备迈出那一步。如何,这个答案你满意了?”
一场言语的攻讦,不欢而散。
傅奕珩一向是个温和派,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温和的做法不适用于金宸。
金宸属于那种外柔内刚的性子,且非常固执,凡事只要有一线曙光,只要路还没封死,他就会把所有可行的方案都挨个儿尝试一遍,直到遍体鳞伤无力再战。而他铆足气力做出的那些所谓的挽回,也不过是为了感动自己,带着赎罪性质,图个心理安慰。
看呐,我知道错了,也尽力挽回了,真的不怪我。
他要的只是这个。
搞这么一出,傅奕珩表面镇定,内在的负面情绪却如溃堤般爆发出来,胸口如同堵着一团被浸湿的棉花,喘不过气。
说完全不在乎那是自欺欺人,三年的感情摆在那儿,糟糕的时候有,美好的时候更多,稍微回想一下脑仁都跟针扎了似的,分了手谁还能笑得出来谁装逼。
在屋里闷得难受,傅奕珩想起口袋里的曲奇小饼干,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日料店早就打烊了,去了也遇不到人。
但他还是去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
可能单纯是烦心事太多出来兜个风,兜着兜着就开到了日料店。
充其量,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可当他真的看到路灯下那个瑟缩的人影时,陷在低谷里的心脏突如其来地抖了一下,接着被一只无形的手往上提,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心跳鼓动耳膜。
他下了车,砰地关上车门,走过去问:“我不是发短信给你,让你别等了吗?”
少年双手揣在口袋里,旧棉袄的拉链拉到最上面,遮住整个下巴,他叼着拉链头,鼻尖冻得通红,目光从衣服兜帽底下射出来,带着点恼火的意思。
傅奕珩不用看时间也知道这会儿将近十一点。
也就是说,魏燃等了他一个小时,就这么猫着腰哈着白汽傻愣愣地站在这儿,站在天寒地冻的北方冬夜里。
就像只明知等不到投喂的好心人,依然在巷子口流连不去的流浪猫。
傅老师的面上除了错愕,摆不出其他像样的表情。
昏黄的路灯自头顶洒落,给苍白瘦削的面庞镶上一层灿金的薄膜,魏燃挑着眉峰,平直的嘴角挂着不耐烦:“你只说让我别等,没说你不来。”
“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傅奕珩摘下炭灰色的粗线围巾,上面还带着自己的体温,亲手给他系上,三分调侃七分心疼地道,“你可真傻。我要是真的不来,你不就白等了这么久了么?”
“你来了。”魏燃盯着他提了提嘴角,深褐色的眼珠周围有圈圈涟漪往外扩散,像是投下碎石的粼粼湖面,“我知道你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