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早读进行到一半,校园里看不到几个人影,空旷静谧。
傅奕珩跟魏燃一前一后地走着。
“待会儿要先去杂物间领桌椅。”傅老师头也不回地叮嘱,语气单调,听不出任何波澜。
“不可能单独为你重排座位,反正你也个子高,就委屈你坐最后一排吧,想靠窗还是坐中间,随你挑。”
“高三下学期基本就以复习考试查漏补缺为主,没有新课程,之前的教材要是有缺的,可以去教务处自己掏钱买,或者借同学的复印也成。”
“没事不要跟同学起冲突,你们同窗的时间所剩无几……”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身后的人一点回应也没有,但他也不恼,也不啰嗦了,安静走路。
走过石板桥就是教学楼,傅奕珩的皮鞋在桥面上踏出哒哒的响声。
“你生气了?”
身后的脚步声戛然止住,魏燃停在了桥上。
傅奕珩身形微顿,绷着下颌没回答,继续往前走。
“傅奕珩?”魏燃又出声唤他。
傅奕珩总算站住,转身,他注意到自己挺起胸膛,肺脏吸满空气,休闲西装下的胸肌扩张开。
魏燃双手插在裤兜里直直盯着他,眉目桀骜,不可一世。
“告诉你三件事,魏燃。”
傅奕珩把音量压得很低:“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老师,不是你可以随意调侃的对象。我的情绪如何是我的私事,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以内。还有在这里,在这所学校里,你只能叫我老师,不是傅奕珩,好吗?”
他知道自己的语气有点太严厉,但他没办法,如果不从一开始就采取强硬的态度划清界限,以后会很麻烦。
魏燃怔怔地看他,眼神里有疑惑,像是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发火,他平直的唇线绷紧又松开,接着又绷紧,重复两三次后那双深褐色的眼珠里流露出受伤的神情,他仰着倔犟的头颅,为自己争辩:“是你让我回来继续念书的。”
“我不能替你做决定,魏燃同学。”傅奕珩别开眼,尽量不去看他,“我只是提出建议,最终的选择是你自己做出的。但不得不说,你选了正确的人生道路,我为你感到高兴。”
“高兴?”魏燃半边嘴唇牵了牵,语带嘲讽,“可你明明就是在生气。实话实说,你根本不想看见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