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昱掏出手机，看到一条未接来电。

他很不要脸地把戚怀名的备注改成了“亲爱的”，每次看到嘴角都会忍不住上扬，他打电话过去，戚怀名半天才接起来，声音软绵绵懒洋洋冒着泡泡：“喂？”

陆展昱的心像被小猫爪子轻挠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你还没起床呢？”

“嗯，昨天失眠了没睡好，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呀。”

“我刚刚有事儿呢，要我去接你吗，我们一起吃午饭。”陆展昱低头看着脚尖咧嘴傻笑。

“嗯，我现在穿衣服。”戚怀名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白嫩的脸蛋上一道口水印，他趿拉着拖鞋到卫生间洗漱，陆展昱的粘人精本性暴露出来不肯挂电话，戚怀名只能用下巴和肩膀夹着手机刷牙，陆展昱一边开车一边听戚怀名咕噜噜的漱口声，心想怎么会有人连刷牙都这么可爱。

戚怀名收拾好下楼，陆展昱正好刚到，跳下车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中午好，亲爱的。”

戚怀名红着脸嘴硬：“我现在还没答应你呢。”

陆展昱笑道：“你这是欲擒故纵？”

“不是。”戚怀名扭过头去，只留给陆展昱一个红透的耳根。

果然，人谈了恋爱就会变得矫情。

陆展昱带戚怀名去吃了价格很贵味道一般的拌饭，顺便去看了一场电影，男女主角的服装和台词都很蹩脚，剧情也是无聊得令人发指，戚怀名看着看着就有了困意，头歪向了陆展昱的肩膀，陆展昱感到肩头的重量，转而凝视那张隐在黑暗中的面庞，安静而温和，没有任何攻击性。他轻抚戚怀名的脸颊，感受他的睫毛轻轻扫过自己的手心。

戚怀名做了一个梦，梦到回到高中时代，学校组织看电影，一千多个人坐满了大礼堂，叽叽喳喳的低语在座位间窜来窜去，他发现很多人在看自己，眼光里有惊愕有嘲讽，他不解地抬起头才发现大屏幕上是自己被陆展昱强吻的画面，他窘迫地想把自己埋起来，这时陆展昱跑过来质问他是不是他把影片传上去的，他百口莫辩。

戚怀名打了个哆嗦醒来了，身上的衬衫被冷汗浸湿，陆展昱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嗯。”戚怀名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可能是太冷了，”陆展昱给他披上衣服：“马上就入冬了，得多穿点儿。”

戚怀名觉得有些受宠若惊，那个梦让他感到恐惧，现实也是，他太过自卑，害怕自己依赖这种没来由的关心最后失去判断能力，他怕陆展昱某一天会抛下他，就像高中时他突然转学杳无音讯。

戚怀名总是给自己施压，无形的枷锁套在他脖子上，勒得他喘不过气。

看完电影陆展昱送戚怀名回家，看他兴致不高便知道是噩梦的原因，他瞄一眼戚怀名表情淡淡的侧脸：“你做了什么梦，可以和我说说吗。”

“没什么，就一场梦罢了。”戚怀名笑着宽慰他，看起来很勉强。

陆展昱有点儿难过，不过毕竟才刚开始，也不可能完全敞开心扉。

车子最终又停在了那栋破破的居民楼前面，陆展昱觉得这种房子被蚂蚁啃一口都会塌掉，他认真地建议戚怀名：“你要不然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吧，我就一个室友，他人挺好的，而且我们房子挺宽敞的，还空着一个卧室呢。”

戚怀名摇摇头：“我还得照顾我妈呢，以后再考虑吧。”

陆展昱点点头应了，他看着居民楼吞噬掉戚怀名略显疲惫的身影，感觉他像是会永远消失一样。

陆展昱讨厌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