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陈宝东蓦然一惊,抬起头来。
是景昊!
景昊拉了张椅子,坐到陈宝东的旁边。
“宝东,你还记得吗?这是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
陈宝东心想,糟了,怎么这么不巧,偏偏就遇见了景昊?他立即站起来想要走开。景昊却拍拍他的肩,让他坐下。
“聊一会吧。”
“我们都分手了,有什么好聊的。”陈宝东不想与景昊过多纠缠。他已经有他的白先生了!这样想着,他将手放到了桌子上,故意让景昊看见他的戒指。
景昊的目光在他的戒指上停留了一下,对他笑了笑,并不问什么。
“我说过你幸福,我不会打扰你。”景昊对他说,“让我们像老朋友一样聊聊天,这样不好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陈宝东只好又坐下来。景昊去吧台拿了酒过来,将两人的酒杯都倒满,然后举杯,“来,宝东,碰一杯吧。”
陈宝东忙拒绝:“我刚才已经喝够了。”
景昊笑笑,也不强迫陈宝东,自己一饮而尽。
“那时候你生意刚起步,好不容易接笔大单却又搞砸了,你在酒吧喝闷酒。那天我也喝醉了,我找你搭讪,我叫你帅哥,你却说我比你更帅,你还记得吗?”
那些往事,陈宝东还记得。不过过去的,陈宝东已经将它当成过去,他不想再提这些。
“如果你只想说些往事,恕我不能奉陪。”他站起来又想走。
景昊却接着说,“坐吧,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谢谢你。那时我们都处在人生的最低潮。你的生意不起色,我也不敢出柜,我鼓励你失败重新再来,你鼓励我勇敢出柜。我们相互鼓励,才走过那一段艰难的岁月,想想也很不容易。宝东,我一直没有谢过你,现在我只想说一声,谢谢你。”
陈宝东也有些唏嘘,的确,景昊陪他走过那段艰难的时光,也付出很多。听景昊如此真挚的感谢他,他怎么样也得回应一句。
“景昊,我也要谢谢你。”
景昊对依然站着的陈宝东笑笑:“坐吧,我们聊一会。”陈宝东只得再次坐下,心里却怕景昊又说出什么。
景昊却不说话了,只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他饮下了一杯,然后又是一杯。
几杯酒下肚,他已经醉意朦胧,开始喃喃自语,“宝东,叫我耗子吧,就像以前一样。”他虽然喜欢去酒吧,酒量却不大,所以从不多饮。现在见到陈宝东,看到那枚戒指,他的心里是酸楚的,喝了没几杯,便有了醉意。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那次见到你后,我也打算要回家。可是没有你,我不快乐。我觉得就是不能拥有你,能够见到你就是幸福的。”他又端起了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来,我们碰一杯吧!就当是和解的酒。”
“景昊,我们真的结束了,你也不能再喝了。”陈宝东再次站起来,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宝东,我说过,你幸福我不打扰,可你不幸福,为什么不告诉我?”景昊往肚里又倒了一杯。
“我很幸福的。”陈宝东上前要夺掉景昊的酒杯,“景昊,别喝了。”
景昊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却抓住了陈宝东伸过来的手。他也站了起来,看着陈宝东的眼睛。“别骗我了,幸福你能一个人吗?只有不幸福的人才会出来买醉的对吧?”
他说着话,将陈宝东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陈宝东费了好大劲,终于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他醉意朦胧,身子一晃,陈宝东连忙扶住他。
酒杯“咣”的一声掉到地上。
“宝东,这些日子我一直想找你……让我们重新开始吧。”说着话,他一个没站稳,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
陈宝东想要走,可是景昊这个样子,他不放心。虽然爱已消逝,但毕竟他们曾经深爱过。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陈宝东问他,“你住哪儿?”
上一次景昊说过他在景苑的地址,可是陈宝东根本没记。
景昊手一摆,“宝东,我就知道你还关心我。我没有醉,我出柜了,我们能在一起了。”
“你住哪儿?”陈宝东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耐住性子又问了一遍。
“景苑16楼2单元12层1号,你搬过来和我住吧。”
“我送你回家。”陈宝东用了命令的口气。
景昊点点头,摇摇晃晃站起来。“好,我们回家。”
他说回家,却并不走,反而将手伸进口袋里,抖抖索索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放到桌子上。一幅磨损的照片,是陈宝东和景昊的合影;一把钥匙;一枚戒指,是上次准备送给陈宝东的,他一直贴身放在身边。
他指着这些东西给陈宝东看。“看,这是我们的大头贴,你看我们多甜蜜;这是家门钥匙,明天给你配一把。”他又指着那枚戒指,“这枚戒指,我一直为你留着。”
他话都说不利索,却又要来抓陈宝东的手。陈宝东向后一步闪躲开来,他却失去了重心,跌倒在了地上。陈宝东和一名酒保好不容易将他拉到了座位上。
“宝东,答应我好吗?”他将戒指拿到手里,想递给陈宝东。
“景昊,我说过,过去的不可能再来了。”陈宝东有点无奈,“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有男朋友,我们很幸福,我没有骗你。”
“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景昊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