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二十三凌晨四分
“滴答…滴答…”寂静的客厅内,水滴滴落的声音清晰无比。
餐桌上摆放着一个两层的蛋糕,上面满满当当插着二十根小蜡烛,谢安然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手腕搭在十厘米高的杯子上。
眩晕感一阵一阵的,谢安然不以为意,只专注看着蜡烛燃烧,待到手腕感到一丝湿润的凉意,这才看向旁边的玻璃杯,杯中却是已盛满从那纤细的手腕中流淌出的鲜血。
谢安然怔了怔,随即抽出几张餐巾纸擦拭手腕,血还在流个不停,谢安然无法,只好用纸巾按住伤口,去卧室拿出纱布把狰狞的伤口缠住,没一会纱布上便浸出了红,于是又多缠了几圈。
回到餐桌前,看着那一杯乌红的血液,谢安然有点反胃,拿起杯子走到卫生间,把那一杯乌红慢慢倒入了洗手池,很快血腥味便充斥在鼻尖,谢安然又突然觉得太浪费了,这要是拿去献血该多好啊。
忍着腕上的钝痛把玻璃杯洗干净,重回到餐桌前,蜡烛的光有些晃眼,谢安然默默吹灭蜡烛,又一根根□□,并不大的蛋糕上立刻显得坑坑洼洼很不好看。
欣赏了一下蛋糕的模样,右手便拿勺子舀了一勺奶油放进口中,甜腻的味道似乎冲淡了鼻中的血腥气。
然而没等谢安然多吃两口,就感受到了液体划落左手手心的感觉。举起手放在眼前一看,却是不知不觉间鲜血已经染湿了厚厚的纱布并沁了出来。
谢安然眉头一皱,终于觉得事情不太简单,再一想,他这次怕是划的太过把静脉割破了。
想他专业自残七年,终于作过头了一次,但是谢安然并不慌,反而有点兴奋,比第一次拿玻璃小心翼翼的划破手腕时还要激动。他想如果任由这样一直流血下去,肯定会失血过多而死的吧,曾经他不止一次想过要死,却是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谢安然保持着诡异的兴奋感的一口一口吃着蛋糕,常年贫血的他感觉自己可能坚持不了多久,想着蛋糕那么好吃,趁还没死多吃点。
眩晕感越来越重,谢安然努力眨了眨眼,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茫然地想,他这是困了还是要死了?应该都有吧。
考虑到死在床上确实比较舒服,于是谢安然拖着不停淌血的左手回到卧室,默默在床上躺好,乖巧的闭上眼睛。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会儿,两声微信提示音打破了宁静。
谢安然猛的睁开眼睛,心跳的速度快的异常,缓了一会,才恍惚的摸出手机解锁,点进微信,就看到母亲发来的红包和一条语音。
“安然安然,生日快乐~对不起呀,本来都睡下了,突然记起昨天是你的二十岁生日呀,一下子忙昏头给忘了,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补偿你,不要生妈妈的气唷~”
谢安然看了眼时间,才凌晨十六分。又点开红包,里面有520元。
这的确是他二十年里收到的最大的红包了。
僵着手指回复了句“谢谢妈妈,妈妈晚安”,不知怎的,眼角便落了泪。胸腔中有种莫名的情绪,让他感到无助。
谢安然无意识的又点开语音听了一遍,再一遍,似乎只要多听听妈妈的声音就能弄明白那是什么情绪。
意识逐渐开始涣散,不知飘去了何处,直到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谢安然才恍然的想到:我好像有点不想死了,现在打120还来得及吗。
只是他好像没有力气再动一下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发来信息,这样的等死的感觉,并不爽。如果再晚一点,我就能死的安心了吧……
凌晨一点五十三分
谢安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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