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瑾诗说有条件,陈铎松了一口气。
只要有条件,就说明事情必然有余地,就是不知道江瑾诗到底要的是什么了。
“江小姐,论娱乐资源,宁总手上的显然已经是顶尖,我不知道还能给江小姐什么样的条件作为交换,才会让你满意。”
能看得出来,陈铎眼底还是藏了一丝焦虑,显然吴云丽的事着实对他有不小的打击。
满怀希望的意味自己抓到了救命稻草,谁知道这根稻草却还摇摇晃晃的在前头勾着,眼看就要抓到,可就不让你抓到,这种滋味,比绝望更绝望。
宁斯远曾经说过,陈铎是个君子,相信他这样的男人,对敌人尚且可以光明磊落,对待亲人就更不用说了。
一定是殚精竭虑,想遍了所有能想的方法。
也难怪宁斯远会不愿意看吴云丽狐假虎威,换了是江瑾诗自己,看见小人得志,捏着人家的痛处这般的吸血,也会不爽。
看到陈铎,江瑾诗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父亲,虽然两人的性格并不相同,但是那份对女儿的心,却一模一样。
一样是为了女儿的幸福费尽思量,一样是默默承担整个家庭最沉重的担子,自己愁白了头也不让家人担一点儿的心。
想着想着,江瑾诗眼眶忽然一热。
她连忙偏过头。
陈铎本来是做好了被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来的,哪知道才一见面,江瑾诗居然先哭了,他也摸不着头脑,出于礼貌,连忙递了纸巾过去。
“抱歉。”江瑾诗抽出一张擦干净眼泪,用力吸了吸鼻子,让自己赶紧从那种状态里出来。
陈铎坐回原位,江瑾诗这样的表现,倒让他放松了不少。
“没事,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如果有,原谅我冒犯。”
果然是一派儒雅,翩翩风度,即便他是个已经有了家庭妻女的男人,依旧魅力不减。
江瑾诗收拾好情绪,对着陈铎笑了笑。
“陈总,您的为人、性情,我听宁总不止夸过一次,而且您作为一位父亲,为了女儿的生命甘愿被人挟持,就算你曾经对我不利,我也不会记仇,更不会做和吴云丽一样的事。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
“哦?什么请求?”
江瑾诗顿了顿,说道,“陈总,我很理解您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亲生女儿性命垂危,且还要忍受病痛折磨,这么多年下来,一定非常痛苦。我知道,您为了能够挽救女儿,不惜任何代价,哪怕赔上自己一手创建的事业,也在所不惜。您是一位伟大的父亲,但是陈总,也许你并没有站在您女儿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
陈铎疑惑,“我女儿的角度?江小姐,我不明白。”
“陈总,您为了救女儿,不惜倾家荡产,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您的女儿如果知道自己的生命居然要用这样的代价换取,她心里会好受么?即便她真的因此得救了,她被救回来的下半生,您又怎么能担保她不会在悔恨之中度过?若是这样的生命,我想于她而言,也许并不比病痛好多少。”
“江小姐,你的意思是我不该为了救自己的女儿放弃事业?”
“当然不是,陈总,您听我把话说完。”
江瑾诗的神情变得有几分悠远,似乎是回想起什么。
“我知道以陈总的才能,这些事业和资产,都不算什么,一个鼎新没有了,您也能把下一个鼎新挣回来。可是我想您大概不清楚,对于您的家人您的女儿来说,这个您用来换取她后半生的鼎新,却是您一辈子的心血,于她而言,您是为了她,把自己一生的事业都毁了,这般的付出,该是多么大的压力?她会自责,会痛恨自己,更会觉得自己是拖垮整个家庭的累赘,此后您的所有解释,她都会理解成是对她的一种安慰,到了那时,陈总,您治好了女儿的一样绝症,却又把新的绝症带给了她。”
江瑾诗的话,乍一听似乎有些冷酷,可陈铎仔细思索以后,却也十分的感慨。
因为女儿受了这么久折磨,他的心思也全都花在了怎么治疗上,尤其是近一年,女儿病情恶化,陈铎身心俱疲,发誓只要能治好女儿的病,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所以当吴云丽出现以后,他就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明知对方是坐地起价,也义无反顾。
因为一个吴云丽,他做了很多违心的事,他捧了一个不该捧的人,也辜负了一直以来信任他崇拜他的下属,如果说问心无愧,那是假话。
他当时是有愧疚,有不忍的,只是当时觉得为了女儿,这些都可以付出。
然而……
也许为了这些付出代价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女儿!
“可是……江小姐,”陈铎面带苦涩,“我并没有别的选择,总不能,我眼睁睁的看着她……”
“不,陈总,您不是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