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嘛,总有“那个”的时候。
聂则话音刚落,孟缺的醉意刹那去了一半。面色烧得有些红,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被人给活活问羞了。
“……换一个。”国民男神咬牙切齿。
聂则嘴上说得勤快:“孟哥不愿真心话,那就换成大冒险吧。我想想……”说到此处,忽而浮上一抹玩味的笑,“玩个刺激点的怎么样?”
陆一卓面色如常,笑意堆在脸上,只轻轻搡了聂则一把:“你消停些。”话语虽软,却是一句警告。
聂则仍旧咧着嘴角,只是一个笑容拖长了,难免显得僵硬,不乏疲累的意味。“孟哥是什么人?……”他开口,抑扬顿挫,“自己人。今天玩儿得过了,孟哥别见怪啊。”
孟缺晃晃昏沉的脑袋,抬眼看聂则,看到他上扬的唇角,和一盒攥在手里递出来也不是、收回去也不妥的……避孕套。
气氛依旧,觥筹亦然,在座的心中都和明镜一样透彻。说到底,真会“见怪”的人从来不是孟缺,而是端着酒杯笑不达眼底的陆一卓。
那晚过得稀里糊涂,待来客纷至离去,已经是午夜时分。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孟缺和聂则两个人,都醉得面红耳赤,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孟哥……”记忆里,聂则很久不曾用这样少年气的声音同孟缺说话了。也正因为如此,听到他蓦地开口,孟缺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曾经的大学时光。
“我们之前玩过真心话大冒险吧?”
“玩过。”他淡淡答。
聂则噗嗤笑了一声:“那时候我们都开什么玩笑?果然是年纪大了,往事都记不清楚。”
孟缺放下酒杯,捶了下聂则的肩膀:“你小子今天怎么了?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执着地伤春悲秋、缅怀过去。”
聂则踉跄走了两步,一个不稳,跌到一旁松软的沙发上:“孟哥……我今天是醉了。”
孟缺再未开口,梗在喉咙里的千言万语说不出来,终究化成了一声悠悠的叹息。进娱乐圈以后的这些日子,他经常都是醉着的。
指针“滴答滴答”走了一圈又一圈,两个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倒在沙发上,一觉愣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聂则醒得早些,稍稍理了理昨晚留下的一片残局,也理走了那盒不合时宜的避孕套。
大学时候无聊,整天打些乱七八糟毫无营养的赌注。依稀是孟缺败阵的某一回,聂则叫他去门口小卖部买盒避孕套回来。愿赌服输,买则买罢,两人转头忘了个一干二净;若非一场真心话大冒险,避孕套同志大概此生再无得见天日的可能。
“你把那玩意儿整哪里了?”孟缺睁开眼,揉着尚有些发胀的脑袋问聂则。
聂则摊了摊手:“放里屋了。”
孟缺猛地皱起眉头:“一盒避孕套,早他妈过期了。你还留着干啥,怪膈应人的。”
聂则苦笑一声:“孟哥,这可是你家啊。没有你的允许我哪里敢扔?再说,”他顿了顿,“那玩意儿好歹见证了我们轻狂不羁的青春年华。”
思维逻辑清奇,一时无可辩驳。
孟缺按了按太阳穴,叹息一句,便也由了他去。只是国民男神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聂则所谓的“里屋”竟然是客房,还他妈是给赵小丘的客房。——人生真是处处惊喜啊。
水声渐渐停了下来。孟缺从沙发上蹦起,三步并两步跑到卫生间前,趴门口偷听了小半天,也没听出点儿动静。小乖乖在里面干啥呢?他闭了闭眼睛,思虑片刻,出声试探道:“赵小丘?”刚叫完名字又觉得人设不对,换上一副不乏埋怨的口气:“你洗个澡洗这么久?磨磨蹭蹭的是个男人嘛?”
还是没回音。
国民男神心里“咯噔”一下,第一次不自觉地感到慌乱——刚才误会了赵小丘,这下该不会生气了吧?想到此处,孟缺虚握了握拳,放柔声音又问了一遍:“赵小丘?小乖乖?”
里头终于有了动静:“孟哥……能麻烦您帮我取件衣服吗?行李箱里的或是铺在床上的都行。刚才走的匆忙,我自己忘了拿……”
闹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孟缺登时松了口气,嘴上应声,去客房给赵小丘找干净衣物。推开门,仔细打量一番,国民男神对自家经纪人的衣品不太满意,选了有一分钟才勉强挑出一身简单利落的白色居家服。
“孟哥您找到了吗?”听到门口隐约传来的脚步声,赵小丘轻轻试探了一句。
“找是找到了。不过——”孟缺点了点头,骨节分明的右手搭在卫生间的门把上,“你得先把锁打开,我才能把衣服递进去啊。”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提醒,却在这样的氛围下变得暧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