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照爱书，作为世家公子，他是不缺书看的，但是书总有看尽的一天，因此他需要很多新书，而且一看便停不下来。

人人都说周照“五岁即可成文，七岁文章璀璨，十岁名动建康”，那都是因为周照从小就浸淫在书籍里，从小便是抱着笔杆子活的。

他与太子是以文交流，常常书信来往、相互和诗，虽则旁人不知道，这些和诗也并未流传出去，但实际上二人早就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周照去藏书阁的路上看见刚刚的几人还在那里，便上去打了个招呼。

殷不害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子明，你急匆匆地去哪？”

“去藏书阁。”

王旦、徐恒笑道：“周家小子爱藏书，你还不知道？以前不是东宫讲读，都成日里扑在藏书阁，现在也是东宫讲读了，怎么能不去藏书阁？”

周照朗朗一笑。殷不害定睛一看，左边还有一个小酒窝。

晚上的文会并没有多么盛大，这只是宫廷里的一个常态，整个后宋上层都喜爱文墨，文会到处都有，但明显宫里的质量要更上一层。

林晰体弱多病，因而也就心思细腻敏感些，时常能观察到普通人观察不到的事物，这在写诗上，使得他比常人更胜一筹。他招舞女，也不是爱舞女，他是欣赏这一种艺术，欣赏这一种舞蹈的美。

他没有和周照解释这些，因为周照完全能理解自己，他们是精神世界最亲密的彼此。

宫廷文会的文人们大多出身士族，因此彼此多多少少有些认识，除非死敌，士族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十分密切的，有些私交甚至很好，但这些在文会上就不值一提了。虽说文无第一，但是到底有高有低，因此文会总是充满了争奇斗艳的感觉。

周照早就说好了要和太子的诗，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写诗。

王旦笑话他：“小山子不来一首吗？”

周照不睬他，就眼巴巴看着林晰。林晰看到小山子的眼巴巴，满脸写着“快写快写我好出气”，忍不住笑眯眯道：“孤写好了。”

林晰写的诗非常注重辞藻和对偶，写得很细致，是一首非常曼妙绮丽的诗。

周照飞快和了一首，整首诗香艳醉人，笔法细致，精细逼真，令人回味无穷。两首诗摆在一起，天衣无缝，缠绵动人。

林晰看向少年，此时的周照洋洋得意，一派飞扬之色，眼里是藏不住的意气。仿佛是感应到了林晰的目光，周照也回头看过去，发现此时的林晰满脸温柔安宁，眼里是藏不住的宠溺和静好。

这就是他的小山子。

这就是他的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