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后的周一,清晨,朝霞瑰丽,校园里书声琅琅。
随着时间流逝,英语早读即将步入尾声。初一(4)班门口,李红梅老师神情诡秘莫测,她风急火燎地将雪珂喊了出去。
“郑老师啊,移动公司的杨漾你感觉怎么样?”李红梅关切中带着急躁。
“人是挺不错的,就是……我家里不是很赞成,他后来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你家里的意见先等一等,你自己愿意进一步相处吗?杨漾最近刚刚升职,事业前途一片大好,人家对你印象很不错啊!而且,杨漾爸爸已经承诺了,会想办法帮你弄到公办学校编制,直接调入最好的江淮中学。你北外附中这边的合同纠纷违约金什么的,他都有能力摆平!”
“啊…这个…”雪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来,自己相亲之路屡屡碰壁,对方如此这般低声下气、谄媚逢迎还是第一次遇见!扪心自问,自己并非倾国之貌,又是民办学校没有正式编制的教师,父母挣扎在社会底层收入微薄,常遭人白眼,又是何德何能让杨漾的父亲,身居高位的地级市国土资源局副局长青睐有加?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她越细想越觉得瑶瑶的话可信度极高,不由得惶恐起来。
“李老师,我自己虽然没什么意见,但是我爷爷的话是不能违背的。”雪珂不知道如何礼貌拒绝,总不能把杨漾讳莫如深的“个人隐私”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吧,思前想后,拿爷爷做挡箭牌似乎最为妥当。
……
与李红梅老师的“拉锯战”终因上课铃响而暂告一断落。
上午连续三节课,雪珂身心俱疲。青春期的孩子多少有些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班级纪律,成绩排名,备课作业检查……忙得焦头烂额。
中午在“火牌冒菜”附近,雪珂又意外碰见了前同事李雪。她戴着墨镜,一身香奈儿黑色露背连衣裙,配上爱马仕“相约左岸”丝巾,十分性感。当然,这些奢侈品牌雪珂大多不认识,也不关注。
两人叙旧良久,雪珂才知道李雪也不在学而思上班了,她投资加盟了一个名叫“梦想培训”的教育机构自己当了老板。并且婚期将至,新郎官就是之前在滨江润园售楼处偶遇的尹老板,儿子曾在顾煜那“一对一”补习物理。这位财大气粗的“尹总”,早年靠岳丈扶持发家致富,可原配夫人多年不孕,碍于岳丈脸面又不敢随意休弃,不得已便抱养了一个儿子,就是尹晨浩。如今国内试管婴儿技术成熟,夫妇二人便去上海红房子医院集爱中心寄望人工辅助受孕,努力了两年胚胎终于成功着床,住院保胎到瓜熟蒂落,就在两个月前临盆时却不幸遇到了凶险性胎盘前置和羊水栓塞,原配命丧黄泉,试管双胞胎女儿保住了一个,但医生说脑瘫的风险很大……尹总丧妻后,便将李雪扶正了。
“这么匆忙结婚,你是不是怀孕了啊?”这话刚一出口雪珂就后悔了,但覆水难收。
“没有啊,我又不是瑶瑶,非要用怀孕捆住男人。”
“听说瑶瑶孩子没保住,胎死腹中了,她和杨漾也离婚了。”
“哇,你也知道啦!是顾煜告诉你的?”
“不是……我跟顾煜好久不联系了……他好像在跟县人民医院心内科的一个医生谈恋爱?”
“那是实验初中校长的女儿,男人很现实的。”李雪对顾煜和雪珂曾经的暧昧关系洞若观火,后面那句,似乎就是说给雪珂听的。
雪珂不说话,只是僵硬地笑着。
“男人比女人还要现实,还要无情。你看杨漾,瑶瑶才没了宝宝,伤口还没好,他就罗织罪名处心积虑要离婚,离了婚,他还能找个未婚的小姑娘,但是瑶瑶呢,可惨了。”
“我听说杨漾在相亲呢……”雪珂言辞闪烁,不敢把话讲明白。
“他两三天就相一个,估计见了有十几个女孩子了吧,全是小姑娘。”李雪心怀叵测地笑道,“你们北外附中,他也见了两个,不会有一个是你吧?”
“晕,你简直是神探,我也是不想驳同事的面子才去的,跟他不可能的。”雪珂听得冷汗涔涔,杨漾这样大规模撒网,难道就没有其他合适的?或者,他让介绍人对每个女生游说都是同一套说辞……
今天晚上下班很早,一到家便看见三姑姑平絮,三姑父许广和与母亲,爷爷聚集一堂,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老爸,这个男孩子的爸爸杨树峰就是广和从前的战友,后来从部队转业到国土局,做过规划科科长,今年刚刚升到副局长的位子,他的表弟汪逸光就是老爸你当年的下属,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杨树峰知道雪珂是你的孙女,就特别想做成这门亲,今天下午还特地为这事亲自上广和单位来的。”雪珂的三姑父许广和,从部队转业回来后安排在粮食局工作,因当初与平絮的婚事不受岳丈认可,多年来走动甚少。三姑姑平絮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公司土地竞标的学问比较深,与国土局打交道是免不了的,如果这门亲事能成功的话,对平絮今后的工作也是大有裨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