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黏腻浑浊的梦境里挣扎着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静谧的房间里,窗帘被拉到一边,暴露出此刻夕阳即将沉入天幕前的情景。
如欧洲中世纪的风景油画里所描绘的那样,璀璨的晚霞正乖巧地披散在夕阳的余晖之上,拖出了一道血红色的残影。
“暖暖?”许是因为睡的时间太久,醒来时喉咙里干涸的厉害,连发出的声音都是嘶哑的。
良久无人回应。
李萌柚缓慢的从床上坐起来,睡了一整天的大脑晕晕乎乎的,神经绷得很紧,太阳穴处传来一跳一跳的闷痛感。
办理去新西兰的签证要花时间,程琳便给李萌柚放了长假,说想趁着等待的功夫先在国内玩一圈,也算是两人为结婚后的蜜月做准备。所以昨天李萌柚才熬了个通宵看各地的旅游攻略,最终选定了要去哪几个城市旅游。
“暖暖,你在家吗?”穿着拖鞋从卧室走到客厅,依旧没看到熟悉的人,房间里的灯没有开,夕阳缓慢沉下去后黑暗逐渐降临。
李萌柚打开了客厅的灯,看见沙发和茶几上的摆设依旧和程琳早上出门时摆的一样。
这个点了她还没下班么?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六,而3A的固定下班时间是五点,按照平常的情况来说,这个点程琳早就该到家了。
拿出手机给她拨了个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响,线路是通的但是没人接。
是在开车吗?还是没听见呢?
心里隐隐有些忐忑,李萌柚坐到沙发上,睡得过久的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也有些晕眩。
“嗡---”
早上刚调成震动的手机响了起来,李萌柚瞟了一眼来电显示,看见屏幕上“老婆仔”三个字亮起来后终于松了口气,笑着接通电话。
“暖暖,你到哪里了?我刚睡醒,不如晚饭出去吃吧?”
直到欣喜的声音停止之后,对面依然没有声音发出,隔着听筒能略微听见些粗重的呼吸声,对面的人好像离电话非常近,以至于呼吸时鼻腔发出的震鸣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萌柚的脸瞬间白了。“你是谁?程琳人呢?”
“呵呵。”停顿了四五秒,对面传来女人的笑声:“程琳也还没吃晚饭,不如你给她带点吃的来?”
不管是发出的笑声还是说话的声音都透着难以剐除的怨毒,如果不是瞬间听出了这声音是属于谁的,李萌柚几乎要以为对面站着的是个想杀人拆骨的阴森女鬼。
“舒逸阳。”咽了口唾沫,李萌柚低下脖颈,稍微捂住了疼痛感逐渐清晰的头部:“你把程琳怎么了?”
“放心,人好好的呢。”
“你疯了?绑人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嗯,我是疯了。”伸手摸了一下脸上还残留的青紫淤痕,舒逸阳咬牙,一字一顿道:“如果你也经历了我曾经历过的事,我想你也会疯的。”话音落时手机忽然收到了视频邀请,李萌柚颤抖着接通,对面黑屏了一秒后慢慢浮出了画面。
阴暗逼仄的狭小房间里俯身躺着一个女人,看穿着是程琳早上出门时穿的那套,李萌柚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还没来及发问就看见画面缓慢移动了起来,摄像头对准了已经晕厥过去的程琳的脸,她的脸色苍白,纷乱的发丝携着点点红痕沾在脸侧。
尽管画面昏暗,但李萌柚还是看出了她脸庞上的淡淡血迹,心里“咯噔”一下,对面似乎也是为了凸显了失去意识的人已经受伤,画面又往后移了一点,正好映出她脖颈后的一大片殷红血泊。
“舒逸阳!!”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个名字,李萌柚发出一声爆吼:“你把她怎么了?!”
“嘘。。”将手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舒逸阳咯咯地笑起来:“别急,人哪有这么脆弱?稍微受点伤就会死?”
“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将摄像头从程琳身上移开,舒逸阳自己的脸出现在手机画面里:“程琳受伤了你是不是很心疼?那来救她啊,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勾得这么多人都对你钟情?”
“给我你的地址,我马上过来,别伤害她!”
“好,我不伤害她。”舒逸阳说着拿出一把水果刀放在左手中翻来覆去的把玩:“但我受伤了你知道吧?手有时候会抖。。”话还没说说完,那把刀忽然直愣愣地栽了下去,锋利的刀刃从程琳耳旁划过,带出一线脆弱的伤口。
“舒逸阳!!!!”李萌柚几乎疯了,她紧紧攥着电话,过度紧张导致眼瞳有些失焦,眼前繁杂一片,除了程琳耳侧流出的血以外,几乎看不到别的东西。
“看到了吗?”捡起掉在地上的刀,舒逸阳挪了挪架着手机拍摄的三角架:“你如果不快点过来,或者说,你敢报警的话,这刀子下一次就不是跌下去,而是捅下去了!”
“别。。”心脏跳得有些失控,李萌柚声音里不自主就带了哭腔,哀求道:“程琳和你无冤无仇的,求求你别伤害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想让我放过她也可以。”眼珠微微转了转,舒逸阳笑得妖冶:“那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一个小时之内,你带着章莱来找我,我就放你和程琳走,但是如果错过了时间,或者你没有带章莱来的话,我就撕票。”
“不会的,我会准时来的,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保证不报警。”
“呵呵呵。”电话那端细细思索了一阵,摇头道:“有人说你很聪明,但我偏偏不信这个邪,地址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自己来找。记住,只有一个小时,过时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