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什么事吗?”那边传来了清冷的声音。
“是我。”廖江池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有些发白和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声音仿佛又裹上了一层寒冰,“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廖总,吴总那个项目说是约在今天下午三点。”
“好,我知道了。”
廖江池原本想说叫家长的事,话锋一转紧接着又咽了回去,“没事。”
他挂断了手机,望着屏幕变暗的手机,心里的窟窿仿佛又大了一些,空荡荡的,嗖嗖的凉风仿佛要把他冻成冰块。
他望着远处的楼房,忽然觉得居然没有自己能够栖身的地方,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没有蓝天,没有白云,只有无尽的自赎,他不知道赎到什么时候才能算是解脱。
刘果庆他家离学校最近,也是第一个来的,只不过是刘爸爸来的,特意还穿了一套西装,也不能淹没刘爸爸像杀猪的一样的富态气质。
刘果庆被他爸揪着耳朵进的教务处,只听见刘爸爸那大嗓门粗狂的喊着:“没事老师,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我家孩子皮实,抗揍。”
刘果庆耷拉着脑袋在一旁跟个鹌鹑似的一言不发,他觉得他爸这话是真的,小时候他没少挨过打。
教导主任见刘爸爸非常配合,说了几句话就放了出来,出来的时候刘果庆被刘爸爸揪着耳朵听圣旨,然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走了。
紧接着其他家长也来了,三三两两的凑到了一块也省的一个一个的说,教导主任说明了情况,然后让家长配合疏导学生思想,有的家长比较严厉,还没说几句就拽过旁边的孩子踹几脚,那劲可比学生们打架有力多了,打了架犯了事还要挨家长揍也是必不可免得过程。
尤其是大高个的老爸,也不知道是基因传得好还是怎样,也长得人高马大的,一走个头就碾压了许多人,都快赶上姚明了,都是一身的腱子肉,这下大高个和他老子一比就明显没啥看头了,下起手来也毫不留情,哐哐的几下把大高个打得站不起来,缓了好久才被教导主任扶了起来。
教导主任怕老子把儿子打坏了,忙上前阻拦,话和刘爸爸比狠多了:“老师你别看我的面子,可劲的打,这小子就不能惯着,打骨折了我自掏医药费。”
教导主任还真没见过这么狠的家长,默默地来了一句:“这位家长先你不要冲动,能不能问问你是从属什么职业的?”
“拳击。”
教导主任偷偷摸了一把汗,好家伙,是个练家子,连儿子都下得去狠手。
教导主任供不起这座大佛,简单说了两句就赶紧把这尊佛请了出去,生怕那带着风劲的拳头落在他身上。
出了教务处之后高个爸爸又给了大高个一拳,大高个踉跄了几步抿着嘴低头没有说话。
“你这个浪费钱的臭小子,知不知道耽误了老子一场赛,和你那个臭娘一样是个废物。”高个爸爸冷言冷语,和刀子差不多插在江涛心上,但是他又打不过面前的人,还花着这个人的钱,只能忍气吞声把怨气咽了回去。
江涛低着头,眼里冷光闪烁,看我以后不把你打死。
别看江涛长得块大,其实也有脑子,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之所以养着他不过是为了以后有个保障,毕竟老了还得靠他养活呢。但是拳击一般都是私人的 ,也没什么养老保证,吃的都是青春饭,过几年就退休了,体力也就不行了。
江涛好像现在就已经看到了结果一样得逞的笑了笑。
高个爸爸见儿子不怀好意的笑容,眼神微眯,一看就没好事,又一把推了上去:“笑什么笑,在给老子笑一个信不信我把你……”
江涛接话:“弄死?弄死我了谁养你呀。”
江京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被儿子这么威胁着窝囊,于是也不留情的直接把他推倒:“你知道就好小子,要是在有事你自己收拾。我一分钱也不给你,法律上你我可是连着的,你不想养也得养,还得把老子伺候好了。”
江涛看着那个背影,坐在地上抹了一口血沫,眼里闪着锋芒,就像要撕碎敌人的饿狼一般,“到时候还不一定呢。真会做梦。”
刘果庆和宋城安他们班的人下课隔着窗户望,还能看见下边的一排排脑袋瓜子,是高二四班的。
刘果庆见了高个爸爸打大高个的狠劲,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我靠,要是比爸狠,看来我爸还是挺温柔的,好歹没把我往死里打。”
刘子豪在一旁插嘴:“这完全看不出来像亲父子呀。”
有人插嘴:“倒是像分外眼红的仇人。”
楼下有人看见了楼上,开始伸着胳膊摇摆热情的打招呼:“嗨,你们也在看戏呀。”
刘果庆见这么主动的热情吓到了:“犯事的还有四班的吧,怎么这么热情。”
宋城安倒是没怎么意外,他还见过体育生经常嚣张惯了,看谁不顺眼就欺负谁,完全不怕得罪人,看来自己班里的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印象。
“这不奇怪,体育生有自己的圈子,把自己班得罪了也不怕。”宋城安说。
“那这体育生拉仇恨的能力不小呀。”孟东感慨,显然别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有体育生压迫的班级他们不懂。
“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也友好一个吧。”说着刘果庆就挥动着胳膊表示友好,冲底下喊:“是呀,你班的不是也有犯事的吗,那两个呢?”
“估计家长来了,被叫走了。”底下的人听着语气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完全感觉不到一班同胞之情。
刘果庆一听更乐了,敌人得罪的队伍越壮大,他越高兴。
然后刘果庆和楼下的就隔空交流,没一会楼下的突然都散了,他有些疑惑。
后面的有几个人给他摆口型 他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说的是啥。
宋城安看着消失在视线里一瘸一拐的身影,毫无怜悯之心,“估计是四班的那两个体育生回来了。”
也没好戏看了,自然都散场了,他们也就一个个的散开回到了座位上。
刘果庆没有体会过被体育生压迫过的痛苦,开始吐槽:“四班的也忒怂了,就俩体育生就吓跑了。”
孟东在前面嘲讽:“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去感受一下那还轮到你出风头。”
刘果庆把语文课上老徐教的用上了,颇有学究力量的反驳:“老徐都说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四班的团结起来小细手不就变成了大胳膊。害怕那两个小小的体育生?”
刘果庆越说越觉得有说服力,觉得自己说得太有道理了,把自己都说服了,一边对体育生不屑一边开始冷嘲热讽还击,旁边还有几个跟着附和,“对,要是咱班都没体育生地位。”
“就是,一人一口涂抹都能把他们淹死。”
“还是咱班好呀。”最后几人不由得悻悻感慨。
谁知孟东一句话就堵死了他们的起义幻想:“我劝你们想想体育生人数和势力再说话。”
刘子豪补充,“高一的体育生20多人,高二的也有十几人,高三的也有20多人,体育生还有向上增加的趋势,加起来都能组成一个团了,大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
刚才还得意洋洋附和的几人咂舌顿时噤了声转过头去当木头人。
体育生队伍也挺壮大,还真惹不起。
刘果庆蔫了下来,起义就胎死腹中。
直到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老徐才把宋城安叫了出去,他不用猜也知道是他家长来了。
一进去就能看见他哥腰杆笔直的坐姿,表情严肃的坐在教导主任对面仔细听。
教导主任面对着这个气势压人的家长还真有点压力山大,觉得他两个人的角色互换了,他是家长,对面的才是教导主任。
他磕磕绊绊勉强讲完了全过程,端起了茶杯颤颤巍巍的喝了一口给自己压惊。
宋煜眼神一扫,宋城安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上前走了过去,“哥。”
宋煜点了点头,紧接着冲教导主任吐出了几个字:“麻烦你了老师。”
教导主任连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