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夏在回程地铁上刷到朋友圈有人发,今天奶茶店大概换了老板,老店重新开张,全场半价,顿时酸的不行,心道破日历果然不能全信。
往下一翻评论,都是:
“什么辣鸡,他有给我加抹茶粉吗,有吗?看着绿色的,踏马白开水吧!”
“这是我喝过最令人难忘的奶茶。”
“粉转黑,债见!”
顾长夏:“……”
顾长夏想起了“早日归家”的嘱咐,一路心存犹疑跑步回公寓。刚到家,外面忽然下起瓢泼大雨。下午出门时艳阳高照,他没有带伞,如果再晚几秒就会变成落汤鸡。
顾长夏:“……”
心诚则灵。
回到公寓,顾长夏发现简竞舟不在客厅里,顿时疑心病泛滥成灾。
果然!是个熊孩子!什么高冷不爱说话,都装的!
恐怕他还没走的时候就已经想好办法怎么偷溜了!
“老舟?”顾长夏扫视一圈,又去卫生间瞧了眼,都不在。
最后走到卧室门前,他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有些犹豫。
万一孩子真偷溜出去了,等他回来到底应该清蒸还是手撕呢。
好纠结。
心一横,顾长夏打开门。
落日的余晖透过飘窗,播撒在蜷缩在榻榻米上的少年身上,他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往窗户一边歪去,睡得很熟。
顾长夏缓步轻踱到他面前,看到比大多数女孩子还要长的眼睫毛低垂着,形成一小块阴影。
少年睡觉很让人省心,不打呼,也不乱动,乖乖巧巧,安分的很。
“穿这么点就睡,也不知道开个空调。”顾长夏在心里嘀咕,轻手轻脚地拿过一件大衣披在简竞舟身上,有点后悔刚进门时嗷那一嗓子。
简竞舟睫毛扑扇了一下,一条腿缩了缩,更加窝进了大衣里面,继而不动弹了。
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他的发梢,顾长夏靠着墙壁,半弯腰捻着,身子一半在夕阳下,一半在阴影里。
“披着这身皮囊,做什么人啊。”
简竞舟很听话,不让他出门就真的小半天不出门,所以顾长夏准备好好嘉奖一下他。
在让列车行驶后,日历便失去了作用,简竞舟在飘窗盯了一个下午没见顾长夏回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猛不丁客厅发出非常混乱的声音,他一下子醒过来。
猜想到很有可能是顾长夏回来了,他干脆光着脚冲出卧室,看到客厅里熟悉的身影时暗自松了口气。
刚才起身时似乎有件大衣披在身上……
看向顾长夏的眼神逐渐热切。
顾长夏东西收拾了半天,偶尔抬头一看简竞舟醒了,朝他招招手:“刚好你来,过来搭把手帮个忙。”
简竞舟过去,看到地上摊了一堆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书和本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把那一堆拎出来,对——放这里,然后解开绳子,解不开就用剪刀剪,找不到剪刀直接上牙。”顾长夏粗暴地如是吩咐,简竞舟冷冷瞅了他眼,把他所说的那些书提了出来,认认真真解开绳子,并且还按照书的大小依次排好了顺序。
——这些东西不知道是哪位仁兄的杰作,本本乱涂乱画,各种功能、科目、大小的书或课本乱七八糟绑成一团,只要不散开便万事大吉。
有些人,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心里,虚的一匹!
顾长夏余光瞄着简竞舟,见他还是那副雷打不动万年冰山的模样,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想。
瞅瞅,开始装了吧,小孩都一个套路。现在让你装,待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咳咳。”他佯装轻咳了声,简竞舟本就放了一半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全数转了过来。
“话说,这些书,你想从哪本开始看起啊。”
感谢泥猴子,当年敢跟他耍滑球,一会儿说自己念三年级,一会儿又说念六年级,顾长夏直接一个电话,让泥猴子的爸,也就是他表哥,把娃所有的书全部快递了过来。
顾长夏指着摊在地上的所有书,凶恶道:“哭,不许哭!从一年级开始抄!”
到了简竞舟这里——书还是要读的,读什么书可以商量。
不怪顾长夏把泥猴子当年赛在这儿的课本全搬出来,要是他打电话回去问他老娘这娃上几年级了,那简竞舟一本书没带的事儿就得暴露。
他想象了一下,一中年老头巴掌呼在简竞舟这张小脸蛋儿上,他自己怪心疼的不说,怕还要耽误孩子未来发展。
简竞舟对一地书一脸茫然,眼含询问。
顾长夏面色一凛:还是个王者!段位这么高的吗!
仗着颜值高就能骚了吗,在铁面无私的顾大哥这里,那当然——
……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不想念书?”顾长夏扒着简竞舟的腿拉到自己身边,勾起嘴角,抬头看他,笑道:“叛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