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几百年未曾出入世事,我倒显得孤陋寡闻了,不过这位折竹少君的事迹当真让我羡慕,如此英勇无畏,无所顾忌。”权泽屈膝蹲了下来,众生见此,从权一战身上绕了一圈后才特别兴奋地一蹦一跳朝权泽奔去,权泽一把抓过众生,使劲拍了拍它的剑柄,温愠斥责:“不要乱跑,掉下去怎么办?”众生被主人训斥了,用剑柄蹭了蹭权泽的衣袖,似乎很委屈。不过,如果掉下去,要找众生,那可真是大海捞针了,毕竟扶风郡靠海,现云雾下,便是深海。
权一战没了众生的束缚,伸了伸手臂,又捋捋额前的呆毛,歪着头问道:“我曾听说你这剑名叫‘众生’?”
权泽点了点头,索性坐了下来,一手抚着众生的剑刃,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众生的剑柄。
“心怀众生,好名字。”权一战从袖中拿出一个糕点,咬了一个月牙口:“温宸...有把...银制弯弓,名字好像...也叫众生,但是还有一把银剑也叫众生。不过这把弓可厉害了,听说当时他一招灭国,只拉一弦,即可就有万千毒箭卷起狂风从天而降,奇怪的就是他当时明明是佩着剑去的,并没有拿弓啊。”说着说着,权一战两脚朝天,便躺了下来。
权泽可是觉得坐着不舒服,也双手枕着头躺了下来,虽然困意袭来,但语气还是忍不住的兴奋:“管那么多干什么呢,嗯...不过有机会,定要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可别,到时候大洋哥非打死你不可。”权一战好心提醒。
权泽转头道:“为何?”
“他最见不得我们殿的和姓温的有关系了,没见那钟落下来他什么表情吗?”权一战挠挠头,说道。
这下权泽总算想起,就在几个时辰前,权洋惊慌的样子。
“那钟...”权泽眯着眼,迷迷糊糊道。
“神君陛下送的,只要是有温宸出没,那钟就会响。”说着说着,权一战似乎被权泽传染了,困意袭来,连打了几个哈欠。
不过权泽也正奇怪,为何每当他听到“温宸”这个名字时,为何会心跳加快,后来自己想出的解释就是,可能是听到有个人做了自己想做而只能想的事,所以热血沸腾了吧。
千年前,权泽的确也想过覆灭天界,覆仙,甚至覆神。因为曾经的他厌恶天界众神众仙也如此仗势欺人、善嫉善妒,对人类还宣称自己品行高洁、胸纳百川,实际上天界和人间也并无区别,那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人们信仰神明的意义又何在?
闭关期间,他翻看了几本天界的古籍,才想了想。
也许天界和神明存在的意义本身就是人们信仰的意义。
所以现在呢,权泽在想,温宸有不惜一切攻上天界的执念,会不会是在寻找他所信仰的神明,或者他所存于世的意义,而不是江湖传说那样。
顺此深思,虽然深知自己哥哥神通广大,但与天界闻风丧胆的温宸对上,竟能保全自己完好无损,还把此人赶下去,那温宸的神明会不会是九阳殿的,或者再大胆一点,会不会温宸所信奉的就是兄长权洋,那兄长该何其有幸,竟得一方魔王所信奉。
思绪飘得远,困意渐淡。
而这时,权一战睁开眼才发现权泽一直盯着他的手,于是:“小泽哥要吗?”
“有柿饼吗?” 权泽两眼放光,翻身坐了起来。
“有,你先吃,我睡一觉。”说完就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神官本不用睡觉,但也会累,毕竟世界上没有永动机。
层层云雾上,一只白色的仙鹤翱翔云中,仙鹤上的是一位金袍银边的神官正细品点心,另一位正闷头大睡,好不自在,浑然不知层层云雾下,已是另一番风景。
一道突兀的声音出现:“一战,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权一战初醒,以为是还在梦中,掐了掐自己,奇怪地看着权泽,问道:“小泽哥,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啊,怎么有我大哥的声音?”
权泽看权一战的眼神倒仿佛是在看被送入私塾时因极度思念家人而无药可救的童稚小儿,不过语气却是越发的骄傲:“莫不是出门才几个时辰,你就想将军了?我都还没想我哥呢,果真是比我小了百岁的小孩子啊。”说罢,抬眼吹着呆毛无意转向一边,权一战对此表示无语,撇撇嘴。
突然,权泽似有惊恐一下,拱手作礼:“可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未料真是将军到来,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