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爽朗的秋风中已有了冬日的味道,每到夜晚时总能吹得行人缩手缩脚,临江码头上日头正好,渔夫叫卖,往来的商客和穿梭的力夫络绎不绝。
这几日码头上有件新鲜事,路过的一个很是气派的商船已经在江中停了数日,听说是掉了什么东西在江中,船上的人每日在码头高价寻找熟识水性之人下水打捞,婉儿每日经过都能见到数人光着膀子在水中沉浮,此时的江水已是有了寒意,浸的那些汉子不过一会便要回船上休息一下。
直过了半月有余,那船竟还在原地,只是下水打捞的人少了数人,婉儿每日自码头经过都会驻足看上一会。
一日婉儿自城中回来时稍晚了些,走到码头时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临江上,格外漂亮,码头外的石道上站着一个青衫少年正失神的望着滚滚江水,看背影竟有些像沐云卿,只是比沐云卿高了些许,身姿也更矫健一些,婉儿路过他身边时不由细细打量了两眼,只见那少年年岁不大,圆目剑眉,侧脸看起来还算周正,只是眉间却满是愁云。
婉儿探究的目光引起了少年的注意,那少年顺着目光看了过来,面上露出警惕的神色,婉儿此时已是年满十六,早已出落成大姑娘,虽算不上是美人,却也清秀可爱,再加上常年习武,自是有一种不同于寻常女孩子得爽朗之气,那少年一见之下也不由多看了两眼。
见少年收回目光又看向江中,婉儿也没在多停留,向雾灵山走去。
第二日,婉儿路过码头见那少年又站在岸边,她本已经走远,又忍不住返了回来。
那少年听得脚步声靠近,转身略带警惕的目光看来,见到是昨日那少女,少年眼中的警觉稍稍减退,抱拳说道:“姑娘去而复返,不知有何指教?”
婉儿径直走到他近前,朝江里正在打捞的人望了几眼才说道:
“你是掉了什么东西在这江里吗?”
“的确,掉了些紧要的物品在江中!”
婉儿歪了歪头,侧过脸。
“很贵重吗?你这样是捞不到的!”
少年见婉儿如此说,只道她定然有什么办法,脸上愁色稍减。
“倒是不贵重,是一把剑,那剑于我来说意义非凡,不能就这样丢了,姑娘可是有打捞的方法?请姑娘不吝赐教!”
说着少年拱手作揖。
婉儿见少年这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你停船的位置水深至少有五六米,靠近江中间那边水下经常有暗流,长剑若轻一些会被带出很远的!”
那少年听了略一忖度,开口说道:“那长剑重九斤六两比一般的长剑重上不少,应该不会被冲走。只是不知为何一连数日也没能将它捞上来。”
婉儿转头看了看他。
“你如此在意这把剑,为何不好生看管,竟让它落入江中?”
少年面色有些许为难,憋了半天才勉强道。
“只是一时失手!”
婉儿见他言辞闪烁也不让他为难,接着说道:
“你找的那些渔夫,他们熟识水性不假,但是那江中水深且暗流多,他们气息有限,下去自然事倍功半,我瞧你和船上那些人都是习武之人,气息要比寻常人强上不少,若你们下水没准效果更好!”
少年闻言面色有些尴尬。
“我等皆不识水性,无奈之下才高价请人打捞的!”
“那就没办法喽,估计你这剑是找不到了,再多拖上几日,江底淤泥覆盖,便再也找不到了!”
少年虽知道希望渺茫,但听婉儿说出,面还是忍不住显露了失望之色。只是转瞬间少年面上失望之色渐退转而是坚毅。
“一日不成便十日,十日不成便百日,就是翻遍这江底我也要找回那把剑。”
婉儿见那少年神色甚是坚定,不由犹豫的说道:
“或许我可以一试。”
那少年闻言大喜,但一转瞬面上又平静了下来,摇了摇头。
“多谢姑娘好意,只是江水已冷,怕是会伤了姑娘身子,还是不要了!”
婉儿见他竟如此体贴,不由的心下生了好感。
“那剑不是对你很重要么!与其你天天这般做无用功,倒不如我下水一试。”
婉儿见那少年还在犹豫,直接说道:
“明日晌午我准时过来,你准备一块水盆大的石头和长绳,我且试上一试。”
说罢婉儿便向雾灵山走去,那少年赶忙追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