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树林

见薛启没什么大碍，方淮便没打算久留，邪灵附体或是缠身的症状他再清楚不过，远不应是现在的薛启这样，面色红润，精神抖擞。

还敢跟晏南告他的状。

看来那群猫灵的目的并不是想害薛启，方淮轻吁口气，想起还有晏南在场，自己有必要对扒衣服这种行为解释一下。

“当时事出突然，我那是看到你背后有条大虫子，眼疾手快想给你弄掉，这才有了如今的误会，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方淮看到晏南似乎笑了一下，很轻很短的一声，落在耳朵里也无端动听得很，再抬头去看，那人又恢复了一贯淡然温和的模样，嘴角的弧度也被藏了个干净。

内心惊叹于此人的变脸速度，方淮抽了抽嘴角，也不管薛启信与不信，走过去往他肩膀拍了两下，暗地将手心结好的法印拍上去，虽不知道那群猫灵是何用意，却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方淮和晏南一前一后出了医务室，两厢都没说话，一直走到校道岔路口，方淮要出学校，而晏南则要回相反方向的教师宿舍。

“晏老师，”方淮在晏南即将转身的时候叫住了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留个电话号码吗？”

晏南看着递到跟前的手机，屏幕边角因为长期使用已有了些磨损，有些地方甚至还出现了细小的划痕，低头仔细地将自己的手机号码输进去，最后确认无误后将手机还给对方。

成功要到号码的方淮内心美到不行，等到晏南的身影由林荫道上拐弯不见，他拿起手机，指尖划过联系人里新增的“晏南”二字，将号码拨了过去。

“还没走？”谁知那头一接通，就传来带着笑意的一句。方淮捂着听筒望向四周，并未看见晏南的身影。

“厉害啊晏老师，你怎么知道？”方淮索性找了根树干靠上，望着通往教师宿舍的林荫小道愉悦开口。

电话那头似乎也心情不错，语气总是带着点笑意，温润声线经过一层听筒的过滤酥酥麻麻地传进方淮耳朵里。

“马上就是学生下课了，到时候可以跟着放学的学生们一起出去。”这人是在担心自己不是本校的学生守门的保安不肯放行？方淮一边应着，一边往操场角落的矮墙走去。

“哦对了晏老师，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方淮单手撑着墙头动作敏捷的跃了上去。正好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从教室里蜂拥而出，方淮就在这热闹喧嚣的背景音里，对着听筒那头笑着开口：“我叫方淮。”

然后挂了电话，从墙头上跃下，往他的小出租屋走去。

方淮住在离学校不远的旧居民区里，说是居民区都显得有些寒碜，几栋破旧的单元楼挤在一起，像是随时都能倒塌的违章建筑。不过方淮倒是觉得这里不错，毕竟房租便宜，自己没有稳定的生活来源，这里也算是个落脚之地。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方淮抬头瞅了眼头顶有聚拢之势的几片乌云，加快脚步穿过逼仄狭窄的小巷，突然远远看见有黑影从他所住的那栋单元楼道里一闪而过。

方淮脚步一顿，按理说有自己这尊煞神在这儿，一般的邪祟妖灵该不敢靠近才是，怎么还有落单的一只？

楼道里的感应灯这时候亮了，昏黄的灯光打在那道黑影上，恰巧黑影也看见了他，噔噔几下跑过来。

“淮哥！你可总算回来啦！”小板寸点头哈腰的又递过来一罐可乐，又从口袋里抽出张湿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等你好久了都。”

方淮看着递到跟前的可乐：“你家做可乐批发生意的吗？”

小板寸摸了摸脑门儿：“聪明啊淮哥！我家开小卖铺的！就在前头不远的路边上，门脸儿最好看的那家就是，有空常来坐啊淮哥，喝可乐不收你钱！”

方淮似乎想起什么：“……你以前也是晏南的学生？”

“不是啊。”

“那你……”

“哦！你是不是见过我妈了，她跟你说她儿子以前读附中的是吧？那是我哥，在外地上学呢，比我有出息。”

方淮心想你也挺出息的不仅收了一帮子小弟还为你家的可乐成功打了不少广告。

“找我什么事儿？”方淮问。

这话一问，小板寸这才想起来的目的，“也没啥别的事儿，就是淮哥您今天仗义出手，兄弟们都很感激，想请您一块儿吃个烧烤，以后大家就都是兄弟了。”

方淮笑了笑，摆摆手自个儿往楼道里走：“改天吧，今晚我还有事儿。”

“淮哥有啥事儿兄弟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小板寸跟了上来，拍拍胸口豪气干云。

方淮回头：“真的？”

小板寸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拼命点头。

半小时后，小板寸领着他的小兄弟们蹲在附近夜市的某摊位前，几个大小伙子盯着满地的手串玉石面面相觑。

摊位前用透明胶粘着张红底黑字的横幅，上面写着：

玉石翡翠红玛瑙，辟邪转运保平安，二十一串，五十三串，买五赠一，买八赠二，支持微信支付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