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弦闻言忽然就垂下眼帘嫣然一笑,媚声说:“我以为……道长上次让我伺候的已经足够舒爽,原来却还是差了点儿劲头吗?”
莫子逸一怔,一手将安弦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一手执剑牢牢护在安弦身前,双眼紧盯着南凤子,嘴唇挨在安弦耳边轻声问了一句:“那日来的人是他?”
“可不,非要见了红才肯放过我,当真是个不好伺候的。”安弦眼睛眨一眨,神色暧昧的向着南凤子瞟了一眼。
南凤子一张俊脸忽青忽白的变过几次颜色,方沉声道:“我当日以礼相待,你却是如何对我?暗箭伤人就是你万花谷的待客之道?”
安弦忽然冷笑了两声,拍拍莫子逸手臂,示意他放开自己,然后缓缓站起身子,掌中竹笔慢悠悠盘过一圈才缓声说道:“以礼相待?这位道长的以礼相待就是站在我门口对我心上人出言无状?就是见我服饰不全手无寸铁便以武相逼?莫非你纯阳宫的以礼相待是写作以礼相待,读作趁人之危?”
莫子逸亦站起身形,一手将安弦挡在身后,一手将长剑当胸一竖,冷声道:“我纯阳宫中,尚没有向客人动手的规矩,既然他是我带回来的,就由我替他向师兄讨教几招。”
“子逸,”安弦伸手扥了一下莫子逸袖口,“他是来跟我邀斗。”
莫子逸微微侧头横了安弦一眼,眼底霜雪之色一瞬间凌厉如刀,安弦噎了噎,摸摸鼻子向后退了一步,不吱声了。
自己的面子和莫子逸的脾气……那必须是莫子逸的脾气比较重要啊。
至于这个不长眼的妖道,呵呵,有本事你这辈子别回恶人谷,不然你看老子整不整死你。
南凤子直勾勾的瞪着站在莫子逸身后一脸无奈的安弦,不依不饶的道:“师弟这般越俎代庖,莫不是因为安先生最近亏虚了身子?”
莫子逸一瞬间便沉下脸,掌中长剑迎风微微一颤,声作龙吟。
已经就是个要动手的架势了。
“想来我再如何亏虚……也不至于一躺十来天出不得房门。”安弦笑了一声,伸手在自己鼻梁上勾一勾,瞄着南凤子阴沉的脸色轻飘飘的问了一句,“道长说——是也不是?”
“师兄请。”莫子逸却是懒得再废话,起手一式坐忘无我加身,然后剑尖向着殿后空地一摆,挑明了今日不得善了。
“莫师弟这是在浩气盟中混出了名堂,回来跟我摆了个武林天骄的架子?”南凤子阴阴一笑,转手也是一招坐忘笼在自己身上,转身抬脚便迈了过去。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就是轻巧一步跨过去的样子,就像是乘了风一般飘飘摇摇的跨进了殿后的空地里。
安弦站在房顶上看了看,懒懒的抬起手拍了两下,极其敷衍的说了一句:“果然好轻功。”
莫子逸回头看一眼安弦,轻哼一声,肩头微晃之下,一霎眼便自房顶消失不见,再定睛一看的时候,他却是已经稳稳站在了南凤子面前,尚将一双漂亮的眼睛瞥上房去看安弦,似乎是有些嗔怒。
安弦看他一会儿,半握了个空拳挡着嘴咳了几声,偷偷把笑意混在咳嗽声里挡过去。
真是,都学会吃醋了,怎么这么可爱。
然后自己慢悠悠踱到房檐边,曲膝坐下,将两条腿搭下来晃了两晃,忽然就“哎呀”一声从房上滑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儿,然后苦着脸揉着屁股站起来,一边跟莫子逸赔笑一边油嘴滑舌的告罪道:“两位道长的轻功简直出神入化,在下一时看的失神,竟摔了下来,失礼失礼。”
南凤子冷笑一声,刚想出言嘲讽,却不经意的在安弦摔跌的地方扫了一眼,瞬间就脸色一凝,瞳孔微缩的重又将那块地方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再看向安弦的时候,眼底里就微微的带上了几分忌惮。
安弦摔下来的地方乃是一片新雪,童儿们尚不及打扫,故而雪花松软晶莹的在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安弦滑下来的时候就正正好好的掉在那片松软的新雪上,然后又爬起来一边嬉皮笑脸一边走过到旁边的巨石上去坐着。
而此时那片新雪——平整干净,别说是人摔跌下来的凹陷或者行走的脚印,就连一片被拂起来的雪花都没有,南凤子神色复杂的盯着那一片平整晶莹到毫无瑕疵的新雪看了半天,才缓缓抬起眼来看着安弦,倒转了手中长剑,剑尖冲下握住剑柄顶端冲着安弦拱了拱手,道:“久闻万花谷中轻身功夫亦是一绝,今日见了安先生,方知名副其实,凤子算是开了眼了。”
安弦轻笑一声,并没接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