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逸回到自己居处的时候,安弦已到了很久,他二人一个要一路报备缴令,一个匿踪潜行,是以莫子逸虽然是光明正大回来的,却比安弦慢了很多,此时看着安弦阴沉的脸色就心里多少有些发虚。
“跟我回恶人谷。”安弦握住莫子逸手腕,脸色沉的要滴出水来。
“安弦,你先冷静冷静。”莫子逸看着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的安弦,觉得自己说话都没底气。
“我现在能站在这里好好跟你说话就已经是在冷静了,”安弦眼里隐隐掩着怒气,“他们这样多久了?你就忍气吞声的过着这种日子?”
“就……这一两天,”莫子逸嗫嚅。
“你抬头,看着我,再说一遍,多久?”安弦掐着莫子逸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毫不意外的看见那双漂亮的眼里盈满了惊慌在四处躲闪。
“一,一两天。”莫子逸目光游移,不敢去看安弦那一双利眼。
“再说!”安弦真是被他这样子气死,偏又舍不得下手去教训,只把怒气一压再压,连声音都紧绷起来。
“有……有一阵了。”莫子逸咬了咬嘴唇,像做错了事情一样垂着眼,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因为我?”安弦的声音绷的像是一根随时会断的弦,他知道莫子逸遭人玷辱的事情传开去一定会对他有影响,但是他真的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能把恶意这样光明正大的摆在人眼前,“因为我玷辱了你?”
“胡说,”莫子逸忽然抬头掩住他的嘴,修长剑眉拧的几乎要打结,“什么叫玷辱,我自己乐意的。”
“子逸,跟我回去,恶人谷中没有这些假道学,”安弦紧紧皱着眉,将莫子逸的手握在自己手心,“你的身手,没人敢说闲话。”
“不敢当面说而已。”莫子逸叹口气,恶人谷他又不是没待过,别说是恶人,就算是那些下贱的仆役,都是当面恭恭敬敬,转过脸便是各种不堪,安弦他们这些极道魔尊,但凡长相俊美的,又有哪一个没在这些人的嘴里被操过几百遍。
只安弦的床事他都听过了无数,一个人便能说出数个版本,同男人,女人,在上,在下,甚至同时与数人行房,每一个版本里安弦都是极为不堪,是以当初安弦强要了他的时候,他便以为这就是这人的本性,秽乱下贱,从骨子里一直烂到了外边。
谁知道……这人实际上,自始至终,只真正沾过他一个人的身。
“听见了,便直接打杀了,总好过你在这里受这种委屈,”安弦眉眼不动,语气淡漠,像是在说宰一条鱼或是一只鸡,“你浩气盟中,总没这么随意。”
“那总是条人命。”莫子逸不赞同的摇摇头,凑上去轻轻吻了吻安弦,道,“别这么生气,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去边上坐会儿,我收拾一下,晚上做好吃的给你。”
“旁人的命与猪狗何异?”安弦道,语气却软了,只跟过去叹气,“我帮你。”
莫子逸听他语气,知道他气已消了大半,也或者……是实在拿自己没法子,发不得脾气,心里悄悄的就暖暖的软成了一片。
安弦肩上伤势总还是没大好,莫子逸也不叫他做些重活,就随着他在一边收拾整理,逐渐将那些被人丢扯践踏的东西归置整齐,之前没来得及收起的一套茶具已经是被人砸成了碎片,安弦皱着眉将那些细瓷扫的干干净净,又细细看了一回,生怕落了个瓷渣儿扎了莫子逸的脚。
“墙怎么办?”安弦看着被人用污水泼过的墙面,一时没了主意。
“刷干净便是,”莫子逸把安弦推在一边,“去做别的,我刷就好。”
他知道安弦好洁,这一面墙上污渍斑斑,还不知道是被人泼了什么,但总不是些好东西,没得恶心了安弦。
安弦迟疑的看了一眼,没跟莫子逸争抢,转身去给他收拾床榻。
莫子逸床上被褥都卷成了一团,皱在一起像是被人狠狠揉蹭碾磨过,安弦取了副手套套在手上,打算将被褥都揭去扔了。
卷成一团的被子方一扯开,安弦就猛然瞪大了眼,一股极熟悉的腥气随着布料展动冒了出来,安弦别过头干呕了一声,然后默默将整床的铺盖一把卷起来全扔了出去。
莫子逸诧异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怎么扔了?”
安弦甩了手套扶着门框呕的一时说不出话,莫子逸匆忙擦净了手过去帮他轻轻拍抚后背,一脸担忧的望着突然呕的满脸是泪的安弦。
安弦干呕了半天才算是缓过劲儿来,半靠在门框上让莫子逸用个浸湿的软帕子给他擦脸,又漱过口,慢慢咽了两口水,才伸手把莫子逸拉过来抱在怀里,难过的贴着他颈子一边亲吻一边道:“子逸,对不起,我……当初,不该强夺了你。”
被他扔出去的被褥里,一片一片皆是干涸的浊液,有人在莫子逸不在的时候,将那玩意射满了他床褥,而且……看上去,不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