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包里,整整齐齐一大把草根。
安弦惊愕的看看草根,又看看白术,惊疑不定的捻起一根放在鼻前仔细嗅了嗅,然后在他想继续把草根塞进嘴里嚼一口的时候,被白术一把拦下:
“差不多行了啊,不是送来给你吃的。”
“师兄,你快秃了吧?”安弦口没遮拦的问,伸手想去抓白术头发,“戴假发了?”
白术绿着脸手一抬,一点隐约星芒从他指尖一闪即没,安弦保持着伸手抓白术头发的姿势定住不动了……
然后莫子逸就默默看着白术挽起袖子把安弦搬到了院子里——暴晒。
“这小子跟你这儿多久了?”白术摆好安弦,回来坐在桌旁,慢悠悠喝水,“他一个极道魔尊,在你这儿呆着,就不怕给你惹麻烦?”
“两天而已,”莫子逸又看了看已经开始晒得冒汗的安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给白术的杯里续上水,“我这里一年到头都不见个外人,他即便是住上几个月,也不见得就有人知道我房里多了个人。”
“若是有个万一呢?”白术问。
莫子逸怔了怔,他还真没想过如若有个万一该怎么办。
“有个万一我就正好把他带回恶人谷去,也省的在这儿白白给人欺负。”安弦身子不能动转,嘴巴却还是灵光的,这边听着白术问话就顺溜的接了上。
“有人欺负你?”白术只当外边戳着的是个会说话的木头,看都不看一眼。但是却颇在意莫子逸被人欺负的事儿。
“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盟中人有些误会罢了。”莫子逸微微低了头,不想多说。
白术看他神色也没有追问,只将那一包草根推在他手边,道:“一日一支,嚼服。”
“这……?”莫子逸却不像安弦精通草药,看着这一包草根就有些茫然。
“我的根须,”白术轻笑道,“你自己一个人吃,莫要给外边那个傻子,也不要煎服,就这样直接嚼下便可。”
“可是……我现在并无不适……”莫子逸顿时觉得这包草根烫手的很,一千多年的白术根须,这么大一包?怕是拿整个浩气盟来换都不够啊。
“道长最近就没做过什么不太寻常的梦吗?”白术意有所指的示意莫子逸去看那一树开的灿烂耀眼的藤萝,“万花谷中可没有藤萝树。”
“白师兄可是知道些什么?”莫子逸忽然明白过来,急切的俯身来问,袖角不当心便卷落了一个茶杯在地上,“啪”的一声跌了个粉碎。
“活得久,总知道些事情,”白术笑着摇摇头,将一根手指竖在自己唇前,轻轻“嘘”了一声才道,“只不过,并不是什么都可以说的。”
莫子逸愣了一下才缓缓道:“莫非……”
“天机不可泄露,否则难逃天道之威啊,”白术摇了摇手指,“白术不过千多年的道行,又如何敢与煌煌天威相抗?道长就不要为难我了。”
“那这……”莫子逸指了指那一包草根。
“且慢慢服用便是,到时候,自然该想起来的,都想得起来。”白术用指尖拨弄了一下自己根须,笑道,“说起来,我这根须并不是最合适的,应当是黄精或者灵芝最为适合,只不过我好歹过千年的修行,总还是可以弥补一二,多吃些也就够了。”
莫子逸捻着一根草根犹疑不定的看着。
“并非给你治疗什么实症,只是……借些修行给你罢了。”白术指尖在桌上轻轻点了两下,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道。
当年我借仙君一滴鲜血化形成人,今日便合当我裁根割须以此相报。
只是……不知此举到底是对是错。
莫子逸虽然不太明白白术这话的意思,却依然将手里根须送进口中嚼了咽下。
白术见他此时脾性温文,性子和顺,不由得又是在心里惊奇了一阵,只道是这再世为人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差错,不但安弦的性子彻底翻了个个儿,怎么就连莫子逸的性情也翻天覆地一样的彻底成了另一个样儿?
这边两人喝茶叙话,不紧不慢,那边儿安弦已经快被晒冒了烟儿,一头黑发蒸蒸的发着烫不说,就连脸颊都通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透着一股子血脉充盈的莹润劲儿。
莫子逸三番五次的偏头去看,满脸都写着心疼。
白术看他着实是急的很了,才慢条斯理的说:“不若你出去扶他一扶?”
莫子逸根本就没想白术这话里到底还有没有别的话,只听他这一句便匆忙起身道:“多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