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安弦饶有兴趣的低头看着他，忽然就从袖里抖出个小布包儿，捻着一角冲他一抖，纷纷扬扬的药粉瞬间就撒了那藏剑满脸，呛得他埋下头死掐着喉咙不住咳嗽。

咳到一半声音就变了调，变成一声声不似人的惨嚎从他嘴里发出来，原本掐着喉咙的双手也开始不住的往脸上抓挠，安弦笑嘻嘻的看了他一会儿，甩手射出几根银针封住了他动作，然后一脚踢得他翻了身——

那藏剑满面是血，两眼已经瞎了，脸上亦被自己抓的没有一块好皮，若是细细看去，就会看见他满脸血肉都在“滋滋”的翻着细密的泡沫，像是正被什么东西疾速腐蚀着。

“你杀……杀了我吧。”那藏剑道。

“你跟我说说看，谁给你们的药，谁让你们动的他，说了，我就给你个痛快。”安弦寻了莫子逸的长剑，慢条斯理的将藏剑衣衫一缕缕割碎，又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每一道都浅浅的浸着血。

“要杀……便……杀。”那藏剑满脸如同虫钻蚁爬一般，后颈亦已经烂的见了骨。

“杀是一定要杀的，”安弦轻声道，“但是你们把我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弄成了这个样子，总得吃点苦头才算对得起他不是？那两个死的利索，不及吃的苦就由你一并替他们受了吧。”

说着便从腰中摸出一只薄薄的鹿皮手套带上，然后将方才撒上药粉的尘土一把把抓起来揉在藏剑满身的伤口上。

只不过几息时间，那藏剑便疯了似的嘶嚎起来，浑身上下的细小伤口同时泛起了细腻的血沫子，安弦见他翻滚嘶嚎，笑了笑转身便要走。

莫子逸在他怀里已经难受挣扎的快要抱不住了。

“别，别走，”那藏剑挣扎着胡乱挥着手，忽然一把拽住他衣摆，“你给我一个痛快，我告诉你，告诉你。”

“可惜，我不想听了，”安弦抖了抖自己衣摆，将衣角从那人手中抽出来，笑的温柔，“方才我想听的时候，你不肯说，现在你肯说了，我又不想听了。”

说罢便一脚踢开那藏剑，抱着莫子逸匆匆走了。

他方才给莫子逸喂药就被莫子逸咬了一口，这会儿抱着他这么半天，竟然除了牙齿磨错的声音以外并没听到莫子逸发出过一点其它声音，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于是也没心思再去跟那藏剑耗着拷问，一心想着找个安稳地方给莫子逸好好看看。

莫子逸被他拢在怀里，隔一会儿攒住些力气就会挣扎几下，像是把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一丁点儿力气都用在挣脱他的怀抱上了。

“子逸？子逸？”安弦一边飞掠寻找隐蔽的容身之处，一边贴着莫子逸耳边轻声唤他。

所有的呼唤都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回应。

他甚至还被挣脱不开的莫子逸打了一掌，软绵绵的拍在他胸口，内力全都散了。

待到寻到了地方，升起了火，安弦才得了空儿给莫子逸看伤。

他将两人外袍拼着铺在地上，有心去寻些草叶之类回来给莫子逸铺的软和些，却终究是不放心把已经神志不清的莫子逸自己放在这山洞中，最后只得盘膝坐在地上，依旧将人安置在自己怀里。

然后才看清莫子逸一身的伤。

安弦两腮咬肌一瞬间绷紧，险些握碎了手里的药罐。

莫子逸紧紧皱着眉，受伤的手腕抵在他胸口，像是不知疼痛一样的抵着他想让自己远离他的怀抱，安弦小心的握着他手臂将他按下来，颤着嘴唇吻了吻他额头：

“子逸，我是安弦，你听到吗？”

依旧没有回应，莫子逸几乎是一门心思的想逃，即便是已经有心无力。

安弦终于被迫认清了莫子逸此时已经认不出他的事实，狠着心将莫子逸生压在怀里清创裹伤，时不时就被莫子逸推拒踢打，好在此时莫子逸已经被药磨掉了全身力气，就连内力都提不起，手脚都是软的，打在身上也不痛不痒。

只不过就是暂时被痛楚压住了欲望，尚还能做些挣扎。

但这样子，却几乎疼碎了安弦。

他一点点将莫子逸身上伤口处理妥当，却在看着莫子逸肩上齿痕的时候愣了愣，妒恨气恼裹着心疼一股脑儿的翻上来，他张嘴含住那个齿痕，迟疑了半天终于是没舍得如话本里一般在同样的地方再咬一口，而是闷闷的给他吮净了血污，将伤口仔细清洗过，又敷了药包扎好，生怕一个不慎再落下了疤来。

脚底的草屑木刺和细小砂石都被银针仔细挑净，一道道伤口都被稳妥的敷好了药，安弦轻轻托着莫子逸脚腕，在他脚背上吻了吻才用绷带将他两脚都缠裹妥当，想着只怕是几天之内莫子逸这双脚都走不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