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柳手脚快,没一会儿就端着半碗捶成细泥状的鱼蓉过来,冲安弦一亮:“放心,一点儿刺都没有,我用刀背碾了四遍,还加了点姜汁去腥。”
然后熟练的把姜汁和鱼蓉倒进去搅散,又洒了一捻盐进去,道:“好了。”
安弦将药罐里的稠米汤又搅了几遍,贴底打出一勺看里边是否还有没熬化的米粒,唐初柳拉着唐初阳一溜烟往外走,站在门口回头喊了一声:
“凉水给你放桌上了,我俩自己找间房去睡了啊!”
安弦头都没抬的答应了一声。
唐初柳和唐初阳突然跑过来,像是突然给他松了一下劲,整整多半天的时间都是那师兄弟俩在里外的忙活,他几乎就是任性一样的把自己整个人都放空了在发呆,到了这个时候,终于算是缓过来了些,能透出口活气儿来了。
他挑亮油灯,将粥碗浸在凉水里慢慢搅着过凉,一下一下像是在慢慢沉淀自己已经糊成一团的脑子。
放出去的信鸽还没回来,白术也没来,若不是莫子逸始终脉象平稳,他怕是早就疯了。
加了鱼蓉的稠米汤顺滑里带着一抹鲜香,唐初柳鱼蓉碾的极细,放下去搅一搅就融进米汤里抿不出来了,只留下鲜鱼特有的鲜香味儿被一点盐吊着,隐隐约约的勾着人的馋意。
安弦尝了一口,米汤温热,恰恰好不烫口,还不至于凉到泛出鱼腥味儿来。
他拿过帕子擦干碗壁挂着的水痕,将碗放在床边,伸手抱起沉睡的莫子逸,轻声道:“子逸,吃些东西,唐初柳给里边加了鱼蓉,尝起来好吃得很。”
瓷勺儿碰在睡得红润的唇边,浸了一点米汤在唇缝儿上,润了润。
安弦等了一会儿,才将一勺米汤含进自己口里,低下头抿着莫子逸唇瓣给他慢慢渡了过去,他总还是希望能看见莫子逸自己肯喝一口,那样也许就是说,莫子逸快醒了。
子逸,你还要睡多久?你梦里……可有我?
他给莫子逸喂过米汤,又取了些青盐帮他净了口,然后才坐在床边将手探进被里,抚在他腹上替他慢慢揉,另一手习惯性的替莫子逸号着脉,脉象一如既往的平稳,安弦也没指望能号出些别的,只不过就是感觉着莫子逸的脉数在他指尖下搏动,会觉得有些安心。
那边房里,唐初阳一踏进门就垮了脸,长叹一声说:“初六,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安弦都没法子的事儿,咱俩能有啥办法,未必我唐家堡的医术要高过万花谷?”唐初柳一边收拾床铺,一边头都没抬的说。
“莫子逸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睡上了,我看他也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儿。”唐初阳坐在椅子上摸出火石打着了,点了一捻艾草在房中各处熏了一遍。
唐初柳回头见他捻着那一点艾满屋子转悠,叹口气道:“我给你支顶帐子不就行了,熏艾做什么,你又不觉得呛得慌了?”
“熏一熏再支帐子,蚊子去得干净。”唐初阳转悠完了,松手把快烧到指尖的艾草丢在地上碾灭,甩掉鞋子赤着脚缩到床里边去等着唐初柳给他支帐子,他现在使唤唐初柳使唤的得心应手,半点没有以前动不动就要看看唐初柳脸色的意思了。
唐初柳看着坐在床上的唐初阳,笑一笑,俯下身凑过去寻了个吻回来,手脚麻利的将竹竿在床四角绑紧,然后架上横杆做成个蚊帐架子,又去柜里寻了一顶簇新的蚊帐回来搭好,方学着唐初阳将衣服鞋子都甩了,爬上床去将蚊帐四边儿掖紧,仔细在里边寻了一圈蚊子才趴伏在唐初阳身边,拉过他一只手在手里捏弄着把玩,偏着头问:“初阳,你什么时候才肯让我再沾你的身?”
“现在不想。”唐初阳答,随即嘬起唇将气息凝成一线,冲着帐子外的油灯一口吹过去,那火苗“忽”的闪了一下便灭了。
屋里霎时便是一片黑暗,唐初柳摸索着爬到唐初阳的身上,将他压在自己身下,埋头在他颈窝里深深吸了两口气,求恳一般的道:“你让我亲亲吧。”
唐初阳轻轻拉开自己衣襟,伸手搂住唐初柳,模糊的“嗯”了一声,随即便感觉到有灼热唇舌湿漉漉的从颈间一路舔吻了下去,他轻轻呻吟着,然后在唐初柳试图去咬开他裤带的时候,一把抓住对方的马尾辫儿把人薅上来,神色迷离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轻喘着说:“够了。”
“你都硬了。”唐初柳委屈的被他薅着,不死心的用下身去蹭唐初阳。
“我说够了。”唐初阳抓着他头发把他压下来,在唐初柳唇角轻轻吻了吻,道,“陪我说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