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逸剑法精准,那针尖儿大的东西被他从正中间一劈两半,一半杳无踪迹,一半却黏在了他的剑上,却依旧可以看出这东西状如蜘蛛却无牙少眼,同当初白术在安弦身上挑下的东西一模一样。
莫子逸凝神看了半晌,才问道:“你说这是蛊?”
安弦抿了抿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实情,他吃不准莫子逸真要是知道了自己同他欢好的样子全教人看了去的话,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儿来。
但眼下一句话说溜了嘴,后边就不大好圆。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是蛊。”
“什么用?”莫子逸依旧在看那半只蜘蛛,“这蛊莫非是想寻个机会被你我中一人吃下去?”
“是……吧?”安弦忽然扬手招了只信鸽下来,捻开鸽爪上带的竹筒儿看了看便道,“子逸,你还要不要去你浩气盟那边露个脸儿?唐初柳说看着浩气似乎已经有了收兵的意思,要打完了。”
莫子逸想了想便道:“不去了,我们回去吧。”
“没关系?”安弦问。
莫子逸看了他一眼,苦笑道:“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被重用了,只怕现在盟主和军师,巴不得我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我站在那里,大家都尴尬。”
安弦眼神一黯,伸手将莫子逸搂过怀里,掌心贴着他腰后齿痕轻轻摩挲了几下,道:“是我当初做错了,却累的你受罪。”
“总还是我自己不小心,若不是被人看见,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莫子逸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真的不知,易无涯竟然那样恨我。”
静虚一脉在纯阳宫中久被排挤,若是夹起尾巴小心做人也许还好,偏莫子逸这人自幼就被李忘生养在身边,长大了又当真称得上是惊才绝艳,所以……就更不招人待见。
他只以为自己远离是非便好,却不知这世上,多得是无妄之灾。
便是活得好了,都会遭人嫉恨。
若是换过了别的静虚弟子,或许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莫子逸当真不知,他虽然知道自己这一脉在纯阳宫中不受待见,但好在自幼不怎么见过外人,所见所识不是同为静虚的同门,就是各位师叔,及至长成,便下山去了。
所以反而躲过了许多恶意和刁难。
于是现在就显得分外手足无措。
“我们先回去吧。”安弦亲亲他眉心。
“走吧,”莫子逸不爱见安弦为他难过的样子,也想着赶紧回去岔了安弦这个想头,“早些回去还好做些吃的等他两个回来,咿,要做唐落羽的么?”
他忽然想起现在住在哪里的唐门不是两个,而是三个,便多问了一句。
“不用管他,他肯定早就借着机会回恶人谷了。”安弦笑笑,带着莫子逸从旁的小路绕开了所有被战事波及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去了。
“你放心让唐落羽走?”莫子逸有点不舍的琢磨着,若是唐落羽回去拿安弦邀功的话,莫非他们还得搬家?
思及院里的一草一木,桩桩件件,莫子逸就更觉得舍不得,虽然知道那院儿的确是住不久,可总是安弦自己一点一滴搭起来的,就这么弃了,他想想都觉得心尖儿揪着疼。
“放心,”安弦顿了一下,道,“唐落羽什么都不会说。”
“他可信?”莫子逸疑惑道。
“他不可信,我的药也可信,”安弦低笑着亲亲他额角,“我给唐落羽吃了颗药,在他没弄清楚自己吃下去了什么之前,向天借胆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莫子逸“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两人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尚早,安弦勾着莫子逸腰身将他拉在怀里,伸手撩开他衣服去摸他腰后齿痕,莫子逸挣了两下没挣开,便去抓安弦的手。
安弦给他拉住,也不挣扎,只将额头贴在他肩上,一动不动的搂着他不放。
莫子逸跟他僵持了一会儿,叹口气,终究还是松了手,由着他将手探进自己衣服里,贴着腰后那个齿痕,用指尖一圈一圈的画。
“我该拿什么赔给你。”安弦摸着那齿痕良久,才难过的说。
“拿你的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来赔给我,”莫子逸顺着他黑发,喃喃道。
我自始至终,除了你,什么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