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辆“车”。

两人立即整装出发，一路上何开心全在纠结韩沉提出的那死去活来的猫（韩沉：是薛定谔提出的不是我。），连带着对苏眠的死亡时间都没了准信儿。

他思来想去，自己这边能确定的似乎只有一个报案时间，苏眠到底啥时候死、乃至死没死，在他这儿都得不到任何印证。似乎从头到尾，让苏眠这案件确实跟“死亡”挂钩的只有那份尸检报告，而韩沉既然提出这个疑点……

何开心一怔，冷不丁冒出句：“所以你是怀疑法医……呃、叫什么来着？”

“徐司白。”语罢韩沉夸张地看了眼手腕，“不错，二十分钟就反应过来了，还不笨。”

何开心刚想反驳什么笨不笨的、顺着韩沉的视线却看到了对方手腕上那支眼熟的表——“我去，我的表！”——是那支头天早上在岚西警署停车场里被韩沉悄无声息卸掉的腕表。

于是韩沉又垂头看了眼表盘：“26小时19分钟。”

“难道你一直戴着吗？！”

“不是吧，26小时20分钟还没注意到我一直戴着，这可就有点笨了。”

何开心无语，他甚至有理由怀疑韩沉这人眼里的世界是以帧为单位、每一秒都清晰可察的——这种人要么是奇才要么是变态，而韩沉肯定是变态没跑了！

根本不知自己恶狠狠想到啥都会在嘴里嘀嘀咕咕的何开心又一次给韩沉听了个真真切切，韩沉没反驳也不拆穿他，只是望着前路弯起眼角，在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诡异案件里、面色却是十成十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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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时后两人重回岚西警署，下车却没急着上楼，而是在地下停车场里地毯式搜索一遍，先排除了何开心的车被转移到这儿的可能性。

然后他俩笔直前往宿舍区——苏眠申请到的是技术警宿舍，跟重A几个外地组员所在的勤务警宿舍隔着一个塑胶跑道围绕的足球场。

何开心一路小跑，跑出几步回头见韩沉远远被他落在后头，又停步等人老神在在地溜达上来：“我说您执法能不能积极一点儿？”

“你车又跑不掉，再者你那车我一脚能踩上一百二，它要真想跑咱跑多快都追不上。”韩沉照常挤兑完他才问，“你手机人都能给你送回去，车这么大件儿怎么还能给漏网之鱼了？”

“那你早怎么不问？”

何开心语气不自觉有些嘚瑟了，盯着韩沉的问我快问我，直叫韩沉一个白眼几乎翻过后脑勺。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韩沉：我不问。），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韩沉：你爱说不说。）——你能不能配合一下！”何开心眼见韩沉那副非暴力不合作、要暴力被暴的也绝不会是他的臭德行，只能自己拾级而下，“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我刚提的车，还没在眠姐面前开过，连车牌都没上。”

他说着俩人已经来到技术警宿舍楼下，门前停了一溜车，其中只有一辆没车牌——

韩沉看着那辆跟自己的车仅有颜色不同的同款SUV，且不提那现在已经被正式证实其存在的案子，反倒先给他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解了惑：“……难怪停车场那么多车，你非要偷我的车走。”

何开心讪笑：“这不是……有亲切感嘛……”

他俩径直上车，——车找到了，由何开心所记述的“时间轴”的开端就有了，案子的存在因而被证实，可接下来呢？

何开心趴在方向盘上，瞬间又都没了头绪。

韩沉却像是兀自印证了什么似的，在自己手机上划掉一条，接着拿胳臂肘捅捅何开心：“来，咱们继续。”

“干嘛……？”

“假设现在时间是7月6日下午2点，苏眠一如往常到班上课，你来这儿扑了个空，现在你会去哪儿？”

何开心愣了下：“这是干嘛？”

韩沉头也没抬：“瞎想。”

何开心望天：“废话，我知道你在假设，我问你做这个假设干嘛！”

韩沉这才转头看他：“还原剧情呗，就当咱俩都没了记忆，故事总得往下讲不是吗？”

沉默地注视了韩沉半天，何开心才依言拧了把钥匙。

他当然没有真的点火开车，而是放平了他俩的座椅后背，待俩人平躺下来不会被车外看见了、才延着韩沉的“故事”往下讲：“没找到眠姐我当然会回B大，至少我得先跟眠姐打个照面，因为晚上我们还得一起做实验。”

“然后实验一如往常。”

“……唔、”何开心刚下意识要做答，忽而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韩沉的侧脸。

韩沉看着被他举在面部正上方的手机，眼睛都没眨一下：“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天真到认为那是你们第一次做这个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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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我没打算一直瞒着你。”何开心顿了顿，强调道，“但你也没问，你应该问的。”

“呵，何开心，看到‘坦白’两个字你第一时间能想到什么？”

何开心开动脑筋——“呃、从严？”

韩沉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嗯，这个答案你好好记住了。”

何开心点头如捣蒜：“记住了记住了，还有‘抗拒先揍一顿再从严’。”

闻言韩沉放下手机，扭脸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实验一如既往，然后——”

“实验一如既往不是很顺利……”何开心回忆着以往的结果道，“眠姐的信念很坚定，她不容易被催眠，就算进入睡眠也绝对不会到深度阶段，所以她肯定又在两点之前就醒了——这是开始进行实验来第五次结果不如人意了，但我俩还是只能分析一下环境定量里容易被忽视的细节，然后各自散了我开车回家。”

这时韩沉突然出声：“这时大概7月7日凌晨两点到三点间，到你家差不多四点左右。”

何开心不明所以地接话：“对，昨天周六，我会在家里睡一天，醒了随便吃点就打打游戏，晚上等钟点工来我这儿煮饭洗衣收拾家里。”

“昨晚你家钟点工去过了吗？”

何开心回想到家时家里的整洁度：“应该是去过了吧，毕竟她得给我送干洗过的西装来，礼拜天晚上我有个晚……会！”

韩沉注视着何开心，看他终于恍然大悟地瞪大眼，好一会儿后才迟疑着瞄向韩沉——他眼里含光，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才这么点突破就像是看到无限希望似的，连带着韩沉看着他都觉得案情快比天气都晴朗了。

“是了，中午的时候主办方会跟我联络，——这就是我的手机为什么必须在今天早晨回到我手中的原因。”

他正欢呼雀跃，韩沉立马问他：“什么晚会，什么内容，苏眠跟你一起去？”

没想才问到晚会内容、何开心的表情就古怪起来——韩沉见他摇了摇头，像是不知该从何讲起般沉默几秒，再才顾左右而言他：“我觉得这个晚会跟咱们案子关系不大……所以你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就完了，并不用真的……”

“坦白——”

“……从严。”何开心哭丧着脸，“Queerfolk，是同志论坛宣讲晚会啦！”

没想到问出这茬的韩沉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才意识到眼前这小子……是不是刚搁他面前出了个柜？

车里霎时安静下来，何开心忙不迭摆手：“不是我！我不是！我只是作为心理咨询师去做宣讲！”

“哦。”韩沉机械地答，而后才补上句问，“苏眠也去？”

何开心又摇头：“眠姐不去，所以我觉得这事儿跟咱们关系不大。”

“头天晚上你有没有回家、有没有见到如约来家中的钟点工，这些都无所谓，”韩沉指出问题所在，“而TA为了让你接到晚会主办方的电话，居然特意给你把手机送回来——这叫关系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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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开心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便赶紧搜出那个同志论坛，将主办方公布的信息递给韩沉。

这么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深信韩沉看事情的方式跟他完全不同，这种数据、信息之类的东西最好交给这人过目一遍——也就是这过目的一遍，让韩沉首先看到了何开心的论坛ID：皮开心肉不开心。

他扭脸看何开心，对方一眼读出他的表情：“主办方给我注册的，我真不是。”

韩沉挑了挑眉，视线从他额头往下直剐到他腰际，被何开心伸手抓来后座上的抱枕捂到腿间挡住重点部位，才又回扫到何开心脸上。

“看什么看……”

韩沉无声笑了下，退出论坛在导航里输入自家地址，将手机扔回给何开心：“去这儿，我拿套西装，晚上跟你一块儿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