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点阳光你日光倾城啊?”何开心一把夺回自己的卡,“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韩沉的眉梢挑起更高,接着冷不丁啄了下何开心的嘴,笑道:“你想亲我。”
何开心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的闪开半米远,接着在路人的视线中朝电梯拔腿狂奔:“我才没有!”
韩沉推着车跟上,半点儿诚意都没有的自省到:“哦,那应该是——我想亲你了。”
两人回韩沉那儿简单料理吃过三天来第一餐,足量注射的营养针令两个大男人加起来才消灭了一块半牛排。
何开心戳着剩下半块速食牛排脑子里却在想韩沉那串装逼似的报菜名——那是五年前那个案子以悬案暂时结案后、他俩第一次单独约会时吃的东西。
——是的,何开心将之视作俩人第一次约会,而彼时他在韩沉眼里还是个小学鸡。
等小学鸡中途借故离开自己刷卡结账了韩沉才知道:哦,这还是个金鸡【
韩沉不是没见过这种被他救了就一心想要以身相许的人,只是眼前是个大男孩儿,性别上来讲已经够让他记忆深刻了,何开心那跟富二代头衔一点儿也不相称的抠门儿倒追更是令他刻骨铭心。
……因为何开心虽不像他那样过去每分每秒都记忆犹新,但这人对他俩之间请客送礼的往来账可是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以至于韩沉不自觉也被影响、每次何开心请他点儿什么他多半都会请回来,且直到如此往来三次后他才发现:这点儿堪称可爱的小抠门害他一不注意……居然真将形如约会的这些事进行到底。
——所以即便他俩谁也没提这那你我等有关爱的小事,确认彼此间的默契却成了两人爱做的事。
韩沉按着何开心一块跑了个澡,两人并排靠在大浴缸一端,在温热的水波里舒服得想睡;等他俩从水里起来转移回主卧,肩并肩躺在床上了反而没了睡意。
何开心撑着脑袋思考自己到底考过没,却被韩沉弹了下额头挤兑:“你进组干嘛,咱们黑盾组不需要吉祥物。”
他都懒得抗拒讨打了:“你们要真招吉祥物还好了……我可以干过实习期转正再转职嘛!”
韩沉抿唇笑了笑,接着沉下声道:“其他人调查周小篆去了,黑盾核心组员就只剩唠叨冷面和我,缺人的话你肯定能进组。”
何开心眼里霎时亮堂起来,有那么点儿熠熠生辉的意思,却还没等他兴奋地张口就又被韩沉当头浇下冰冰凉的一句话——
“就是吧,那以后分组咱俩肯定不能一组咯,——家属进组我不得避嫌啊?”
终于忍不住白眼的何开心掀了被子扑上去:“让你避嫌!直接拿你祭天辟邪得了!!”
适当的运动促使两人迎来久违的好眠。
头天韩沉交了枪,何开心也象征性地填了一堆表走了个过场。两人醒来磨磨蹭蹭处理掉晨炮才起床,悠然自得的享用过早餐又沐浴更衣,这才在普通人都已经打卡上班的点出了门。
两人径直朝户籍科记录的徐司白家奔去,韩沉以警察办案为理由敲开楼上一层住户的房门,没费多大力气就从阳台翻进徐司白家给何开心开门。
徐司白家几乎跟何开心对他做侧写时的猜想完全一样,这间屋子只保留了最起码的生活痕迹,似乎只是为了向任何有可能搜查他家的人证明他的确住在这儿而已。
两人谨慎搜过每个角落,却直到快中午都一无所获。
何开心愁得揉头发,一边韩沉见了也愁、便抬手狂揉——何开心的脑袋。
哪曾想这小子闪避的动作过猛,一不小心撞上空着的一整面墙,发出一点儿也不敦实的“砰”声——这才令韩沉眯起眼来。
何开心也觉察出不对,在这面的确显得太空了点儿的墙壁上这里敲敲那里凿凿,终于回头望向韩沉:“空心的!”
——徐司白家所在的小区是多用于酒店式公寓的板式结构,一层有8户,共享4个电梯,一条狭长的走廊将住户与公摊分到两边。
板式结构楼体的承重墙一般建在每两户的靠外墙,而同一单元两户之间的这堵墙多半是后期砖砌的隔墙。而听刚刚何开心敲来敲去的空心声响——恐怕这两户间根本连砖墙都没有,只走了根钢筋龙骨、用免漆板钉了一面墙罢了。
……韩沉想明白这茬儿,摆手让何开心站远点儿。
接着他走到墙边,长吸口气屏息凝神地盯了会儿,接着飞起一脚——他脚上鞋底内置钢板的军靴后跟便狠狠跺上了墙。
木板破碎的声响连响了两声,这堵什么也没有的墙面上豁然开了个大洞,背后另一层木板上也应声开了个小洞。
何开心凑上前,却被韩沉往后搡了把——但与此同时两人都自洞中看见隔壁那间屋子里……
面朝他们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苏眠。
五年前被害的学姐苏眠,尸体凭空蒸发的死者苏眠,催眠梦境中一切的始作俑者苏眠。
这一切的开端与末尾的都是她,而她终于在五年后重新确切地出现在两人眼前。
韩沉又是飞起几脚拆掉了两层木板,两人穿过破洞到达隔壁房间,除了理应是大门的地方被完全封死外、这儿是原原本本按照五年前苏眠被害的酒店房间布置的。
展博士对两人催眠时设置的引导语是在三人讨论过后、对原案情进行过细节修改的——他们将苏眠被害的第一案发现场设置到与酒店房间有同样特点的警队宿舍,将并未目击苏眠死状的何开心设置成目击者……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两个业内学者和一个饱受案件折磨的患者,他们仨谁都怕完全还原真实案件的催眠会对被催眠者有恶劣影响,所以都同意将案件某些细节做出同质性的修改——而眼前这间屋子才是完全还原了第一案发现场,说明布置这儿的人才是对那个案子最无法释怀的人。
这儿有尸体、这儿有死者、这儿有凶手。
——但任何一个都不是徐司白。
而至隔壁徐司白的房间传来门锁转动的声响,韩沉下意识转身将身后的何开心扯到身边,两人警惕地凝视着出现在隔壁的男人。
徐司白似乎并不意外他俩出现,而是目光笔直落在他俩身后的苏眠身上,低声道:“原来你在这儿。”
——这瞬间何开心几乎以为身后的女人活过来了,惊恐地回头却见苏眠仍旧坐在那儿,接近了才能看清她皮肤上浮现的尸斑。
经过专业防腐处理的尸体大概在这间没有门窗的房间独坐了五年,她正对着这面墙坐着,以她当年死去的模样。
五年前调查的死者人际关系网记录他俩是挚友,但徐司白从不这么认为。
他曾经像这五年间的苏眠的尸体般、隔着一面墙的距离窥伺多年。他在无数个昼夜间面朝阻隔苏眠与他的屋子的墙枯坐着,抱着暗藏的恋心窥探她的生活。
但五年前的那天一切都变了,苏眠死在自己最专精的领域,直到掀开盖在死者脸上的白布时徐司白才知道——这下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注视苏眠了。
韩沉沉默地靠在墙边,目送重案组同事带走徐司白、鉴定科派了两个实习生过来回收他们主刀法医家里的藏尸。
何开心蹲在他边上跟个藤儿似的一手缠着他膝盖、一手拧着他一边裤脚,饶是见惯变态杀手案例的犯罪心理学家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接着他只觉自己后颈肉被人拧着拎起来,当下腿软地往一边栽去——却被韩沉一手捞回来抄进怀里,伏在他背上长叹口气。
——秦局赶到时就是这么个和谐办案的氛围。
接着他伸手,握住被韩沉扣着手腕摆出握手姿势的何开心的手,在现任黑盾组一言堂的韩组长的注视下尴尬的晃了晃:“何教授,欢迎你正式加入岚西警署黑盾特别行动组。”
EN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