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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往事1(2/2)

吴老翁见他答应下来,显得很高兴,拄着拐杖回到榕树下,花月酒牵着驴跟在他身后。

吴老翁站定后,略一酝酿,便开始缓缓向花月酒讲述自己年轻时的经历,

“五十九年前,我本是逆旅村中一名穷樵夫,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在生活所迫之下,我不得不落草为寇,改以打劫为生。彼时山海庄大名鼎鼎,世人皆传山海庄富可敌国,有数不清的宝藏,我们一伙强盗便见财起意,千里迢迢赶到云吞山,可惜云吞山山势险恶,丛莽荆生,更有蛮烟瘴雾,腾涌于污泥沼泽之间,人兽触之,无不立毙。我们一伙人出师不利,一入山便被这股瘴雾所困,我的同伴几乎死伤殆尽,只有我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

吴老翁说到这里,似触动伤心往事,面有悲色,叹了一声,才接着说道,"我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在山中迷了路,眼见日薄西山,狼虎嚎声四起,山中毒蛇猛兽,皆成群往来,我十分害怕,恨找不到下山的路。

眼看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林间虎啸猿啼,我十分害怕,恨无避所,再加上天有不测风云,滂沱大雨倾盆而下,狂风怒吼,雷鸣电闪。我害怕地缩在一块凹凸不平的巨岩下,心想今次恐怕要葬身在这山林,暗恨自己为何不老老实实当一名樵夫,而走上歧途,正当我悔恨交加之时,身前树丛传来窸窣声,我一抬头,竟是一只吊睛白虎窜出树丛,向我飞扑了过来。

我立时肝胆俱裂,暗叫一声我命休矣,却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巨力硬生生将巨虎庞大的身躯弹开了数十丈,与此同时,天上的暴雨也停了,乌云散去,月华大放,将整片山林照得异常清澈。

只见空中缓缓落下一道白光,光影朦胧中,一朵雪白莲台从天而降,伴随阵阵幽香弥漫在天地间。

莲台之上,坐着一名皓发如雪、容貌俊美的白衣男子,怀抱一座瑶琴,颈间垂下一串红玉念珠,周身被一层朦胧祥和的光晕所笼罩,简直就像是天上仙佛的化身。

我看得目瞪口呆,良久后才醒悟过来,立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道:‘神佛!神佛啊!感谢神佛刚才救小人于虎口之下!’”

花月酒听到这里,忍不住挑眉而笑,心道,那莲台不过是气功所化,以上乘内力聚气成形,只有内功极为深湛、已臻化境之人,才有如此神通,可见那白衣男子修为深不可测。

而吴老翁不涉江湖,又对武功路数一窍不通,这才将乘坐于莲台上的白衣男子误认做是神仙。

花月酒也不揭穿,兀自面带微笑,静静听着吴老翁讲下去,只听他续道:“我跪在地上不住对神仙磕头膜拜,神仙却叫我不必如此,起来说话,他的声音也如渺渺仙乐一般动听,我便情不自禁地抬起头,

只见神仙端坐在白莲宝座上,一头白发如云似水,毫光照曜,肤骨莹润,白皙优美的双耳上,挂一对熠熠生辉的蓝宝石珥珰,珥珰轻摇时折射出的细碎流光,与他颈间的绛红念珠两相辉映,更衬得他皓发童颜,凤眼修眉,貌若处子,真天上神佛,非人间凡骨也!”

吴老翁苍老的声音难掩激动,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见到神仙的情景,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接着缓缓道,“尤其是神仙的一双眼眸,细长深邃,灿若星辰,柔和中又透着一股怜悯众生的仁慈。我只看了一眼,便深深陷入这双眼眸的波光中,无法自拔,仿佛只要被他看上一眼,这世间千百种烦恼痛苦,就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而他那星月般皎洁出尘的俊美面孔,更是教人一见之下,生出自惭形秽之感,让人不敢逼视。

我立刻深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神仙的天人之貌,我匍匐在地上,对着神仙磕头道,‘小人吴筠天,感谢神佛刚才救我于虎口之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望神仙慈悲怜悯,告知小人尊讳仙号,小人还家后,定为神佛设下长生排位,晨昏叩首,焚香祷告,世世代代香火供奉……’

话未说完,神仙一拂衣袖,便隔空将我托身而起,我自是诧异,神仙却微笑地告诉我,‘那倒不必,我佛慈悲,吾乃如来座下三千弟子之一,法号佛公子,下凡来到人间,隐于蓬莱顶上的山海庄中潜心修行,适才见你有难,才出手相救,善哉!’”

花月酒听到这里,差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心道这个佛公子实在狂妄的不行,竟编造谎言,冒充神佛,演得跟真的似的,奈何吴老翁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花月酒也不好揭穿,心中却肯定了一点,这个装神弄鬼的佛公子,一定就是山海庄中的人。

只是山海庄的人隐世百年,傲慢不群,几乎从不与外界主动联系,这个神秘的佛公子,又端着什么样的身份?此人能为通天,为何偏偏装神弄鬼,大费周章地去欺骗一个平凡樵夫,他究竟目的何在?

花月酒想不通,却嘴角渐扬,觉得这个故事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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