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凌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扎缪已经站在她面前在等她了。

再见时，他已经变了模样，可目光是仍然没变。

想到扎缪疯狂的所作所为，凌珖便朝他狠下了心说道：“辜负你的人是我，你所恨的人也是我，你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别牵扯到别人身上。”

听到凌珖说的这些，扎缪只是朝她讥笑了一声，抬眸望她，眸中再也没有了任何温度：“你一个将死之人，自身都难保了，我冲你来根本毫无意义，倒不如折磨下你身边的人来得有意义的多。”

“扎缪，错都在我，跟他们没关系，你为何就不能放过他们？”

“放过他们？呵。”扎缪眼底的冷一点点化为了无助的寂寥，轻轻道，“放过他们，那谁又来放过我呢？”

凌珖片刻晃神，瞳孔有隐忍的闪烁光亮。

扎缪望着她，“你吗？”

凌珖被他那绝望的目光一下子刺痛了心，向后跄踉了两步。

是啊，谁来放过他？

一直以来，逼他的人，都是自己啊——

“凌珖，若是你没有先遇见宫迎飒，若没有他，你开始遇见的人是我呢？你明明动过心不是吗？可有些感情，注定了，扎根了，便很难拔出。所以，我们注定只能错过。你为宫迎飒赴汤蹈火不顾一切，可他就对你弃之如敝屐。我的一片真心，却被你一次次地摧残践踏，被无数次地辜负，到头来，连让我苟延残喘的机会，都要来个计时。”

其实，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若是放在以前，他或许，也会唯一的一次，为她红了眼眸。如今，他早已成了没有心，似人非人的魔鬼。一切过往，都好像是前世发生的事情了。

凌珖的心如痉挛突发了一样，痛到窒息。

这场战役，无非你死我活，她死，还要拉着这个曾经为她耗尽了生命的人死。

“我不让你恢复记忆，一来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而来是怕你知道真相后会难以抉择，我宁愿你永远恨我，这样倒不如来得干脆。不就是血海深仇，多明显的关系，也是我想要的利落。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何必强求你回应我呢？”扎缪一步步走进她，双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就像他们曾在最美好的时光，他给予了她勇气。

凌珖面对他熟悉到陌生的脸，莫名的，却感觉到浑身汗毛的颤栗。

她，确实难以抉择。

即使死了，也难以达到大快人心的效果。

多么讽刺。

“我本就是个恶人，是你拉回了属于我的一点良知。正因为如此，只有你，在我心里铭记了一生。凌珖，趁我现在理智清醒，我可以给你逃跑的机会。又或者，趁我还没有大开杀戒之前，你可以先杀了我。否则，我不仅会杀了你，而且，还绝对不会放过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将成为我的祭品，他们终将万劫不复！”

他一字一句中，都透着无比的坚定。

凌珖瞳孔收缩，什么叫做趁他理智清醒，还未大开杀戒的时候？

他会被控制吗？

“这么多年来，这些比毒药还要噬心，比毒品还要让人痛不欲生的药物，折磨得我人不人鬼不鬼。即便是魔鬼，也有情。当我动情的时候，这些药物，便会强行压抑着我所有的情绪。这种殊死抗争，又有谁能体会到呢？又是哪来的无情无爱，不过是被扼杀后的伪装罢了。”

凌珖静静地听着他不冷不热的叙述，比起扎缪多年来的忍辱负重，比起他所受的折磨，自己这些又算什么呢？

她不过是被保护的一方而已。

而她，最终所追求的，也得到了，她换回了自己心爱之人的一颗心。

可扎缪，他除了毁灭，一无所有。

就在她恍神之际，忽然，她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多塞了一把匕首，这下，她的心，在瞬间彻底崩塌。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扎缪，颤抖着嘴皮道：“扎……扎缪，你这是做什么？”

“今天找你出来，便是准备与你做个了断的。这需要犹豫吗？杀了我，只要这一刀在今天捅在我的心上，你我之间所有的恩恩怨怨，便可化解了！”

凌珖还未反应过来，就惶恐呢喃：“不……不不……”

扎缪抓着她那拿着匕首的手，一点点朝着他心脏的位置刺去，锋利的刀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心脏位置上，划破了衣衫，黑色的衣袍，又映出了一道更深的印子，她知道，那是血。

匕首一点点地刺破了皮肉。

凌珖极力想要将手拔出，可不料扎缪却死命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强劲如铁钳般，完全没有她挣扎的机会，他握着自己的手腕，一鼓作气，朝他胸口更深一步地刺了进去。

刀子没入皮肉的声音，惊心动魄，凌珖‘唰’地一下，掉出了眼泪，“不，扎缪，你放手，快点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