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一线生机。
当十分的绝望来临时,生机,也将会一点点的被吞噬,措不及防。
宫叡走了,永远地走了。
这下,凌络琦才生生地体会到,失去,竟然是那么痛苦。
宫叡是她正式执行任务时,第一个与她打交道的社员。他将自己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一直以来,目光都始终追随着她。
她在心里曾模拟过很多令她无法接受的场景,可未曾将他带入戏中。而命运,就是喜欢出其不意,死,就是一瞬间的事。就在今天,她彻底失去了宫叡。
如今,已经少了一个能够对她好的,陪伴她,与她开玩笑的人。
宫叡对她而言,是她最喜欢的社员,也是她最喜欢的朋友。
她很喜欢他。
尽管这与男女之情不一样,却凌驾于一种你侬我侬的爱情。
如影随形,若隐若现。
这份喜欢,同样重要。
“谭爷,我庆幸我将他带了出来。我怎么可能让我的人,死在别人的领土?”凌络琦面如死灰,一字一句道。
谭爷不动声色地对她讲道:“你的朋友,自然由你来处理。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车辆,有我的人做掩护,就不会被狄尔斯那群人追踪。”
“为什么要帮我们?”凌络琦看他的目光,不但没有感激,反而有种莫名的怨恨。
因为,他也是狄尔斯的人,与害死宫叡的那帮人少不了渊源。
就算他帮了她,她也不会有太多感激。
仇人就是仇人,从此,她与狄尔斯,隔下不共戴天之仇。
“哪怕我是狄尔斯的人,我也不会因此听命于他们。向来都是我喜欢干什么,就喜欢干什么,我愿意帮你们,就帮,这是我自愿的。这次离别,从此你我,互不相欠。”谭爷很认真地对凌络琦说道。
凌络琦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宫叡的尸体上了车,发自内心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然后,车子开走了。
谭爷停驻在原地。
有多少年他没有感到什么惊心动魄过了。
看过世间太多百态,他的心早已麻木,却不料,会有一天,被一个女孩子给深深震撼。
她,想必就是组织说的那个关键女孩。
他虽身在狄尔斯,心却不属于任何地方。
当他看到那个权杖在那个女孩手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场战争,要爆发了。
而这个女孩,就是至关重要的导火线。
他很期待,未来与她有关发生的一切。
……
凌络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宫叡一步步带到光影社的。
当溪然看到迈入光影社的凌络琦,拖着一个人,半跪在地上的时候,她惊地一下冲到了凌络琦面前,急切喊道:“你怎么了,怎么脸上有血?他是……他是宫叡!”
溪然看清了这位少年的容颜,颤抖着手指探到他鼻间的时候,手抖得更厉害了。
宫叡,死了……
与她感知的一样,尽管她怎么都不敢相信,但在她刚刚察觉到少年早已僵白的脸色时,就知道,他已经没气了。
眼角一点点地泛酸,她的心难受得紧,压不过气来。宫叡,曾经还与她打打闹闹,与他拌嘴的一个家伙,怎么会……
那么聪明灵气的一位少年,神神秘秘地飘忽在光影社的任何角落,竟然就这样说没就没。
原来,死,是那么干脆的一件事情。
之前,他们还将萨布拉卡的事情怀疑在他头上。
“萨布拉卡,那么说来,不是他拿的?”
“……”凌络琦在一片无声中,忽然想起一件事,宫叡将萨布拉卡藏在了一个地方,可他却没有说是何处。
她一点点放大了双眼。
权杖是宫叡不惜一切代价,舍命换来的,若是少了萨布拉卡,那么一切不都白费了嘛。
“怎么了?”溪然奇怪道。
“萨布拉卡是宫叡拿的,但并不代表他背叛了我们。他将它藏在了一个地方,只是他临死前,还未来得及说。溪然,我已经不想再去提萨布拉卡的事情了。”凌络琦眼泪都已经决堤了,萨布拉卡从此将会成为她噩梦的开端。
溪然知道凌络琦此时的情绪一定非常崩溃,所以吩咐人,先将宫叡的尸体安顿好,才能安排后面的事情。
几个小时后,溪然已经将宫叡身上的伤口处理干净,他的脸依旧是俊俏如初。而且,她还用了一种特殊的药物,可以让宫叡保持永远的姿态躺在水晶棺中,不腐不化。
这是只有在光影社至高无上地位的人,才可以享受的待遇。但宫叡是她们最重要的伙伴,所以同样重要。
“我想,这应该也是宫叡所希望的吧。他喜欢你,我一直都知道,所以,他能够以这样的方式陪在你身边,他一定也会欣慰的。他的地宫太阴森,所以我就将他放在光影社了。他生是我们光影社的人,死是我们光影社的鬼。”
此时,凌络琦一脸失魂落魄地看着躺在水晶棺中的宫叡,一声不响。
溪然心情复杂。
宫叡似乎掌握着不少至关重要的消息,他这几天一直失踪不明,显然与这些线索脱不了干系,如今他这一死,所有线索都断了,而且连萨布拉卡也不知去向。
这该如何是好?
接下来,或许,就是她该抑郁的事情了。
萨布拉卡的复制品也被盗走,而且很有可能与羿痕有关。可是如今,她却掌握不到任何证据。
就如同凌络琦怀疑宫叡的那般愧疚,接下来步凌络琦后尘的人,该不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