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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针、银针和骨针(1/2)

其实依照印斟令人发指的洁癖程度来说, 他没有当场把狗揪起来直接丢出帐外, 已经是他能对狗做出的最大仁慈与让步。

印斟这人有一坏习惯, 他打小就不喜欢由陌生东西近身,包括之前谢恒颜屡次过度的冒犯,都是印斟长时间忍耐下来, 才能勉强算是接受的结果。

——何况如今这条热乎乎的狗,还刚好就在他的床上。

以至于他在摸到一手狗毛的一瞬之间, 整个人就像是被电过一样, 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不得安宁。

印斟飞快起身,大步跑去点燃一盏烛台, 而在周围所有黑暗尽数退散的同一时间里, 他几乎能一清二楚地看见, 在自己素日用来休憩的稻草堆及毛毯上方, 正趴着一条近有半人高的健硕大狗。

如果没认错的话,还是在村口经常转悠来转悠去的那一只。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印斟面色铁青, 满头大汗, 期间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才将这只肥到流油的大黄狗从稻草堆上拽了下来, 然后硬拧着它的脖子, 一个劲把人家往帐篷外头撵:“脏死了, 出去!去去去!”

恰好谢恒颜抱着一盆香喷喷的狗食, 掀开布帘从外面进来, 一眼看见印斟正连拖带拽, 想方设法要撵走他的狗。

“干什么你!”谢恒颜杏目圆睁, 陡然怒道,“不准欺负我家金针!”

金什么?

印斟手一抖脚一崴,险些没把满兜的贝壳全撒地上。

“金针,过来!”

谢恒颜气呼呼地喊了一声,那只被唤作“金针”的大黄狗便呼哧呼哧凑了上去,不住吐着舌头,从傀儡的手臂顺路舔到他的掌心,还不忘一直拿脑袋蹭来蹭去。

“金针乖,该吃晚饭啦。”谢恒颜由它舔得直咯咯地笑,三两步跨过昨天摆的分界线,两手抱着食盆温柔地道,“这是我今天亲手做的烧鸡,味道特别好,只单独给你尝哦!”

金针:“汪,汪汪汪!”

印斟:“……”

“好吃吗金针?我的手艺是不是很棒?”

彼时的谢傻狗,对着另外一条傻狗,笑得两颗獠牙都收不住了,而印斟在旁边就像看傻子一样,仿佛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方是按捺不住,憋着满心陡然生出的恼意,冲上去问谢恒颜:“你怎可把外面的狗,直接带到帐篷里来?”

谢恒颜看也不看他,权当没听见似的,顾自瞅着啃鸡腿的金针,笑眯眯道:“金针好棒啊,居然会自己撕鸡腿呢!”

金针:“汪汪汪!”

谢恒颜杏眼弯弯的:“以后每天都给你做饭,好不好啊小金针?”

此话方出之时,印斟忽而就愣住了。

分明在不久之前,这只自称很讲责任担当的傀儡,还信誓旦旦在他耳边说:“斟哥哥,我想以后都给你一个人做饭。”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然而转头这些话就通通拿去喂了狗。

印斟兀自站在一旁,怀里揣着满满一袋子的贝壳,听它们彼此撞击发出清脆短促的鸣音——忽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

这只傀儡是他捡回来的。

是他亲手喂的馒头和粥糊糊。

是他给了他可以藏身的地方。

也是他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抢救回来。

所有谢淙不在的日子里,印斟都可以独享傀儡对他产生的全部依赖。

但现在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自从那日入岛以来,他们好像离得很近很近,又好像离得很远很远。许是相互接触的亲密程度在与日俱增,导致两人在一起的大多数问题,也在一点一点不断地放大延伸,最终到达了不容忽视的地步。

要说人与傀儡之间,阻隔着不可跨越的山海,这也绝非是印斟当日对着谢恒颜信口开河——因为有些时候的事实就是这样,也只有眼前亲身的经历,才会使人渐渐明白得透彻。

因此印斟朝谢恒颜走到一半的时候,倏而觉得腿脚乏力,干脆抱着膝盖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是真的感到累了。

是身心俱疲,也是从未有过的迷茫无措。

印斟眯着眼睛,表情哀怨地看着帐篷门口一只傀儡一只狗。月色把谢恒颜的背影拉得老长,他穿着村里很常见的一身粗布短衣,脚下是双并不怎么保暖的半旧草鞋,约莫是因着夜晚的海风委实太冷,他蹲在门前时,把两只小手捂在狗肚子上取暖,以至于大半边的身体,几乎都借此与金针紧密依靠在一起,就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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