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定了招待所，你给那个老乡打电话，让他出来接咱们，省的咱俩又找不着进村的路。”

席艾拿老何手机拨了半天对面都没人接。

“怎么办啊老师，没人接!”

“啊？你给我，”老何停车接过手机，有点生气了“昨天也是，两个电话一个空号一个没人接，最后终于通了，说了半天前言不搭后语信号也不好，我还以为打错了又跟我讲没错！要不是以为离得近，我才不来这破地方呢！” 说着又拨起了电话。

两人出来已经很久了，一直以为中午之前就能到，所以路上也没买吃的，结果没想到都快两点了还没进村。被饿得前胸贴后背，饶是老何人佛脾气好，也有点受不了。

“歪？”电话终于打通“这怎么回事的又半天打不通!你说啥？”估计是信号又接不上了“算了算了，你赶紧出来接我们吧，半天都找不着路。”

“我说!你赶紧出村来接我们！找不着路！”

“嗯，挂了。”

“我以后再也不来这儿了，”老何无语至极“打个电话电流声比人声还大，人又耳背，‘啊’半天才回一句。唉，饿死我了，出门前你阿姨还说给我塞点水果点心，我还说不用，现在简直后悔。”

“也怪我，本来说好换着开车的，结果睡着了。”席艾抱歉道。

“没有的事，你暑假才拿到驾照，从驾校回来平时再没摸过车，我可不敢让你头次上路就是高速。”

两人在车里等了一会，突然看见个老头骑着三轮车从林子里拐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两位同志，俺这耳朵背，电话也不好使，让你们受累了。俺家老婆子听说你们已经到了，马上开灶做饭，等你们进村就能吃上了。”

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大不少的人笑着赔不是，老何和席艾也不好再吐槽点什么。开车跟老头往前走了一段，发现这个村子不仅外面一圈树，村子里也到处都是，进村的路窄窄的，车勉强擦着树边开过。

“你们村种这一圈树进出也不嫌麻烦？”老何好奇地问。

“嗨，祖上种的，都是老树了，俺们也不好砍，”老头在前面慢悠悠地带路“前面就是了。”

老何跟着他把车停在了院子里。

这地方说是招待所，其实大概就是把家里收拾出两个空屋子用来赚点外快而已。两层楼的招待所算是这附近最好的建筑，院子里还停着一辆车，看样子破旧的招待所还不止他们两位客人。

一个老婆婆从旁边的小屋里出来，手上端着两个瓷碗笑着招呼他们：“饭已经做好哩，俺先下了点面条给你们填填肚子，晚上想吃什么跟俺说一声，再好好给你们做。”

“谢谢。”席艾拎行李先跟着老婆婆进了屋。

“你们先吃，俺去给你们把屋门开开。”老头在院子里把三轮车锁好，就拿着钥匙上楼了。

“最近天冷，俺再给你们翻床被子出来。”老婆婆把碗放在屋里唯一的桌子上就跟着上了楼。

席艾和老何坐在饭桌前面面相觑。

“我是真没想到这地方这么破……”老何纠结地眉毛都在抖，看着对面墙上灰蒙蒙还耷拉下一个角的年画“就不说大力发展农村基础建设，这景点是‘真’正在开发啊……本来都答应好你阿姨快过年了，就不带你跑些穷乡僻壤……”

“没关系啦，老师，我在网上还查查资料做了功课”想到这，席艾也忍不住笑了“结果不也没查到什么。”

“看这样子估计楼上情况也不会多好，我刚刚问了大爷，厕所就是院子角落里那个小茅屋。他们的神庙和旧宅都在后面半山腰上，今天下午咱俩收拾好东西就先在村里逛逛吧。”

“好的。”

两人吃完饭后去楼上放东西。屋子很简陋，里面就两张木板拼起来的床和一个当床头柜的椅子，地上放了个旧的暖水瓶，但是并没有热水，估计要用的话还要下去问老婆婆要。因为房间不朝阳，就算今天出了太阳，屋子里也暗暗的，有点冷飕飕，席艾摸摸床上的被子，挺厚实的，被罩还带着股洗衣粉的香味。站在窗边向窗外望去正好能看到半山腰的神庙和旧宅。

出了招待所，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老何分析说席艾下学期应该不会继续教现在这个班，因为过了年他们就预备要高三了，这时候也挺关键的，老师学生压力都挺大，席艾又需要再积累点经验，正好高一有个班原来的语文老师要请孕假了，到时候学校应该会把席艾调到那个班去。了解情况后席艾也松了口气，毕竟面对准毕业班他也有点紧张。

结果两人逛着逛着，老何说想去村外照点照片，席艾又想在村里找些老人讲故事，看能不能为自己的小说收集点灵感。于是两人就分开了。

然而席艾发现自己可能有点想当然了，这个村子里的人相当不好搭话。连续遇见几个老人，都是席艾的话还没说出口，人家就先用警惕又怀疑的眼神看的你浑身不舒服。

“？？？”席艾黑人脸问号，“我长的很像坏人么？”这样嘀咕着，席艾就看到一个端着满满一大盆衣服的老婆婆从屋里出来晾衣服。

那盆子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实在太大太重了，只见她端起来没走几步，就又赶紧把盆放下歇歇。席艾见周围也没人上去帮忙，应该说是理都没人理，就走过去对老婆婆说：“我来帮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