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萧然挺直了胸膛,冷着脸,抬眼望向火猊兽,这一看不打紧,只见从火猊兽的眼中居然看到了一位身着白袍金甲,腰间挂着一柄宝剑的玉面天神。
但见那天神,不怒自威,只是,再细端详,这天神的容貌居然跟自己一模一样。
“化、化危星君?”没来得及多想,只见刚才还语气强硬的火猊兽竟突然跪伏在地,“驽兽不知星君驾到,恳请星君见谅。”
“欸?你怎么就跪着了?”叶城笑着俯下身,拽了拽火猊兽头顶的金角,“你刚才不是还说不怕他么?”
“星君饶命,”火猊兽的气势早已当然无存,他猛地磕了两下头,再次抬起头时,只见他的额面已见斑斑血痕,“驽兽这两百年来,谨遵星君教诲,从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还请星君明察,请星君饶命。”
“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叶城笑着直起身,“啧啧,不对劲啊,听说这如意坊一年到头没少害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这叫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那、那都是他们自愿赌的,”火猊兽惶恐道,“驽兽从未强迫他们来赌。”
“哦?也对,”叶城敛起笑意道,“你是从未强迫他们来赌,但是凡夫俗子有几人经得起诱惑?他们赌什么输什么,而你则用妖术操控着一切,你们怎么能赢?”
“但驽兽并未次次出手啊。”火猊兽还在为自己开脱。
“没错。”叶城眉梢微挑,“但只要你出手,他人焉有命在?天帝早在玄书之上得知此处有妖孽作恶,这才命本星君与化危星君一道下凡来解厄,你若知进退,我怜你修行不易,或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星君饶命,”火猊兽闻言,赶忙连连磕头谢恩,“驽兽愿凭星君差遣,只求饶驽兽一命。”
火猊兽说着偷偷抬眼看向萧然,只见萧然面沉似水,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心中着实慌乱起来,他将哀求的目光转向叶城:“天玄星君,您看……”
“也罢,”叶城似乎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萧然,略微犹豫了片刻道,“那今日这赌局你打算如何收场?”
“赌局?”火猊兽赶忙道,“我输,我一定输,日后这如意坊就归二位星君所有,您打算怎样处理都可以。”
“好,那我就做个主,饶了你这次吧。”
叶城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又特意看向萧然:“化危星君,你意下如何?”
萧然略微一怔:不是只让我摆样子就可以么?怎么还用我说话?
“化危星君,”叶城故意道,“这火猊兽已然得了教训,趁他并未铸成什么大错,再原谅他一次又有何妨?”
叶城嘴上这么说,却在这一刻同时用传心术示意萧然只需微微点个头即可。
点就点。
萧然这才冷着眼向着火猊兽微微地点了点头。
“多谢星君饶命之恩。”火猊兽心中大喜,连忙又伏地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凝神闭目见,又将整个身子化作一团黑雾重新回到李天淏的体内。
叶城见状,展颜一笑,倏然间消失在李天淏的身侧。
等萧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李天淏大喊了一声“开”,那那墨色的盒子稳稳地落在桌上,当他打开之时,只见三个骰子,齐刷刷的六点在上——
“怎么可能?”
“不仅开了豹子,还是最大的那个。”
“坊主输了?”
“不想活了?闭嘴。”
出乎众人的意料,本以为李天淏会恼羞成怒的看客,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李天淏的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意,他挑了挑那粗短的眉毛,向着叶城跟萧然双手抱拳道:“爷我认输了,这如意坊打今儿起,就归你们了。”
一语落地,众人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无言。
“都愣着作甚?”李天淏故作镇定地笑了笑,“爷赌场纵横二十年,难得输一次,你们少在这儿给爷哭丧着脸,不就是家赌坊么?爷我输得起。你们还不赶快恭迎新坊主?”
说着,李天淏带头来到叶城跟萧然的面前,躬身施礼:“我李天淏认赌服输,这如意坊归你了。”
“好说好说,”叶城笑着点点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其实我要这么间赌坊也没什么意思,这赌坊你照开,只是我若没钱花时,就来着取些银子倒也方便。”
“这……”
李天淏皱着眉不解其意地抬眼看了看叶城,但见萧然依旧拿着冷眼盯着他,心头一颤,赶忙道:“好,那多谢公子美意,就这么办。”
李天淏说着招来小伙计遣散了围观的众人,只说今日要与叶城跟萧然把酒言欢,暂时闭坊。小伙计早已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想着一个时辰前还对叶城无礼,这回可好,那少年竟变成新坊主,只怕这饭碗都要保不住。
心怀惴惴的小伙计赶忙依言而行,在心里不禁自求多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