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何时见过萧铭受如此的委屈?她连忙好声好气地哄着,半晌哭得差不多了的萧铭才哽咽着把今天在弘文馆里的事情说给她听。
“母妃,原来太子哥哥全是装的。”揉了揉哭得有些红肿了的眼睛,萧铭带着哭腔道。
“好孩子别哭了,”宁妃心疼地揉了揉萧铭的脸蛋,“这件事娘自会查清楚,快别难过了,看看这眼睛哭得都快心疼死娘了。”
“母妃,”萧铭板着小脸委屈道,“一定是有人帮太子哥哥,今天夫子一直在夸太子哥哥,平时他都是夸我的。”
“好孩子,”宁妃柔声安慰道,“咱们先忍一忍,等娘查清楚了,自会帮你出了这口气。”
哄着萧铭慢慢地顺了气,让宫人带着他去后花园放风筝,静下心来之后,宁妃仔细想着萧铭刚刚说的话,也不由得深感意外。按理说萧然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他读过什么书,宁妃再清楚不过。因为萧然身体的原因,东钺帝不得已才让他推迟一年入弘文馆,宁妃就是借这个机会主动请缨来为萧然启蒙。
在她眼里,尽管萧然也很聪明,但因为身体原因加之她定时向萧然的饮食中加入那伤害根本的归宁草,导致就算让萧然看书,只消一会儿,他就会因为头疼而作罢。
《论语》虽然宁妃也带着萧然读过前面的几篇,但若说背诵,萧然是决计做不到的。特别是后面的篇章,就算把书给萧然,一个连字都只认识两三百个的孩子,如果没人教,又怎么能会?
宁妃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心烦意乱间不由得将凉在桌上的一盏茶拂落在地。
“娘娘,不好了。”就在这时,刚刚陪萧铭去后花园放风筝的小宫女玲儿一脸慌张地快步来到近前急道。
“发生什么事了,”宁妃心中一凛,站起身来,“三殿下呢?”
“娘娘快去救救三殿下吧,”玲儿忙道,“刚才三殿下冲撞了太子殿下,现在正被太子殿下责难呢。”
“你说什么?”
饶是修养再好,平时隐忍不发,此刻的宁妃也压不住心头的怒意:“真是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太子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可等到两人来到后花园,宁妃便又装作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出来。一路上,她已经从玲儿的口中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大概,不过是萧铭看见了跟萧然跟叶城在一起放风筝,萧铭因为对弘文馆里所发生的事耿耿于怀,所以就假装也在放风筝,没看清路,故意撞向了萧然。
这一撞不打紧,没撞到萧然不说,自己倒是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本来是自己吃了亏,可萧然却故意松了手,任凭风筝被风刮到了树上。
萧然让萧铭上树去取风筝,萧铭不肯,借口说不会爬树。没成想那个叶城居然命人搬过一把梯子,让萧铭顺着梯子爬。
萧铭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顺着梯子爬了起来,可是这孩子有些畏高,刚趴了一段儿就吓得腿发软,连小小的身子都有些哆嗦了起来。
宁妃赶到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样一幕:自己的心尖肉正紧紧扶住梯子在那里哭喊着“母妃救我”。
“见过太子殿下,”宁妃再也沉不住气了,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勉强,“铭儿还小,不懂事,请太子殿下多多包涵,平日里你们兄弟向来亲厚,今日又何必如此呢?”
萧然见到宁妃那副装出来的温婉样子,心中虽暗暗冷笑,但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来:“宁妃娘娘,您此话何意?这是三弟做错了事主动要帮我上树摘风筝,可是他上不去,我便让叶城拿梯子,谁料三弟畏高,才爬到一半就不敢爬。我让叶城帮他下来,是他自己不愿意。”
宁妃听萧然如此说,心里不觉又急又怒: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的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照他这么说,整件事岂非全是铭儿的错?这事就算让东钺帝知道,他们母子也是半分便宜也占不到。
想到这里,宁妃也只得先讪讪地应了一声,随即跟玲儿一道来到梯子旁。这时萧铭的嗓子早已哭破了音,宁妃没办法只好让玲儿扶着梯子,自己则一步步慢慢地爬上去将萧铭扶了下来。
“母妃!”甫一落地,萧铭就哭着抱紧了宁妃,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宁分刚打算带着萧铭回沅芷宫,就见不远处兰妃带着萧卓也来到了御花园,看到宁妃母子那副狼狈的样子,兰妃好笑道:“宁妃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衣裙弄得这般脏?玲儿,你怎么也不好好伺候你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