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一语成谶。
自那夜起,十年来,萧然再没有独自一人睡过觉。
起初萧然还是有些抗拒的,虽然叶城并没有把他怎么样,只不过是搂着他睡觉,但他的心里还是觉得很别扭。不过日子久了,萧然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叶城睡在他身旁的感觉。
不仅仅是习惯,到后来,萧然发现他居然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
说来也怪,叶城的怀里居然是冬暖夏凉,萧然是怎么睡怎么舒服。后来萧然发现他还特别擅长讲故事,叶城本来就是天上的神仙,因此关于神仙的趣事他知道的自然少不了。所以每当萧然睡不着觉的时候,叶城就会讲给他听,通常是讲着讲着,他就会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正因如此,现在的萧然不仅愿意让叶城留下来陪他睡觉,也从心里越来越喜欢这个从天而降的神仙。
特别是当叶城认真地帮他出谋划策,帮他看清身边的人心,让原本日渐衰颓的东钺重获生机之时,叶城所做的一切,都让萧然十分感激。
闲暇时,两人舞剑弹琴,煮酒品茗,都会让萧然有种引叶城为知己的错觉。毕竟,在没有认识叶城之前,萧然总觉得自己仿佛是置身于孤岛之上,虽然他的身边除了冯文修,还有几位青年才俊,但他们却没有一人像叶城这般待他。
在冯文修等人的眼里,萧然就是一国的储君,他们竭尽所能地去维护他,仅仅因为萧然是君,而他们是臣,但叶城却跟他们不一样。
叶城是第一个会因他的琴声而翩然舞剑的人;
叶城也是第一个会在他的山河万里图上略添几笔画上一叶轻舟的人,而在那一叶轻舟之上,则是两个年轻人在那儿临风把酒,似乎正在那儿谈笑人间;
叶城更是第一个会为一手棋而跟他争个面红耳赤的人,在此之前,包括冯文修在内,因为顾忌他的身份,总会在棋桌上有意想让,这让本对手谈颇感兴趣的萧然每次都觉得索然乏味。
所以,萧然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跟叶城在一起的感觉。
不过,也有例外,譬如现在。
萧然是被噩梦惊醒的。梦中他仿佛又看见那一日他被人逼着交出玉玺,当着众朝臣的面摘下帝冠,梦里还是那个杨芙蓉跟刘公公,而这次更过分的是,那芙蓉居然亲自端起酒杯逼他饮下毒酒。看着那张狰狞的笑脸,听着那猖狂的笑声,萧然只觉得心口像被一块巨石压得透不过气来,愤恨之余,萧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一边急促地喘.息着,一边暗自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不过只是一场梦。正当萧然的心情略微平复下来,打算伸伸胳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萧然低头一看,只见叶城正用紧实有力的胳膊牢牢地把他搂在怀里。其实对于这个姿势,萧然并不陌生,甚至早已习以为常。但今天跟往日有所不同,萧然觉得身后某个地方似乎正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给顶着。
一想到那可能是个什么玩意儿,萧然的脸腾地就红了。
“叶城,你起开。”萧然赶忙用胳膊肘向身后撞去,果然,随着意料之中的一声闷哼,那紧紧箍在他胸口的胳膊抬了起来。
“萧然,你打我干什么?”揉了揉被打痛的肋骨,睡眼惺忪的叶城坐起身来不满道。
“我打你干什么?”萧然红着脸指了指叶城身上某个不可明说的地方,“你的东西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