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泽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删掉这条申请,也没有同意。
她在心里冷哼,一家子人不学些陈慧教授的温柔劲,倒是竟学些狡猾的东西去了。她虽然口头应承了陈慧教授要多关照着齐夏徵,但也不代表她就这样任由着一个小屁孩挑衅。
“下周的课她如果再不来,那我就……”纪清泽微笑:“再点一次名。”
……
这天是周六,纪清泽依旧起了个大早,晨跑早餐之后,就开始在自己的书房里研究古希腊文献。
研究工作虽然辛苦,但纪清泽却乐在其中。她对古希腊文明怀抱着灼热的热爱与憧憬,日复一日的文献工作虽然枯燥,但也却早已经习惯。
工作到11点多,纪清泽下楼教师公寓旁的教师食堂吃了午饭,便回到公寓,想要午休一下。她打开手机微信,看到昨天齐夏徵发过来的好友申请依然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只是突然间又多了两条,而且每条的申请内容都不一样。
纪清泽默默看了一眼,又是无语,她是借好友申请跟自己对话呢么??
其中一条写着:
“纪老师,昨天的事情我一定守口如瓶。”
“我第一节课没来,有一些哲学问题想要向你请教呢。”
纪清泽又是一声冷哼。齐夏徵是学经济的,硬是被陈慧抓去报了西方哲学史的通选课,她要对哲学问题感兴趣,那可真是见鬼了。
退一步,如果真想要请教哲学问题,直接去她办公室就行了,齐夏徵有这么大闲工夫?
纪清泽知道齐夏徵费尽心机想要加自己微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已经有了答案:小孩子图个新鲜,想拿自己打趣。
她实在是不想理会这些幼稚的把戏,三条申请都直接放在那里忽略掉。
这个周末纪清泽都是在江边晨跑、公寓、食堂3三点一线之中循环。她跟林文倩打了招呼,这几天研究重不能跟她出门。林文倩也自己知道闯了祸,灰溜溜了几天,更是没有脸再主动联系纪清泽谈吃饭的问题。
这是一个,无人打扰的,过得很充实的周末。
夜晚,纪清泽站在窗边,轻轻揉了揉因为长时间阅读书籍而发胀的眼睛。窗外,阴暗的树影婆娑,灯光朦胧,一轮明月在浓密的黑夜之下显得分外皎洁。
教师公寓处在一处僻静的树林里面,到了夜晚更是人烟稀少,极少听到人的吵闹声。
这样静静地凝视天空,纪清泽突然想,齐夏徵那天晚上是怎么堵在她公寓门口?怎么知道她住这里的?
又转念一想,她母亲是m大中文系的教授,可能耍了些小心思,知道也并不奇怪。
这种被人窥探隐私的感觉,很不舒服。
眼看明天就是周一了。纪清泽沉静的脸上浮现出几抹玩味似的神情:“明天这个小屁孩会出现在科室里面吗?”
周一,m大,文科楼课室
纪清泽照例提前五分钟到达了教室。她进门时还没注意,放下书的时候才发现,齐夏徵一个人穿着非常晃眼的红色毛衣,坐在第一排离她最近的位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她把头发染成了蓝色,又化了精致的浓妆,整个显得漂亮,危险,又……幼稚。
纪清泽无情地瞥了一眼,心中腹诽:穿得这么扎眼是想给谁看,果真是跟自己杠上了吗?
纪清泽忽略对面那束火辣辣的目光,不去理睬齐夏徵,环视了一下课室间渐渐增多的人,上课铃打响,纪清泽便开始讲课,其间并没有再看齐夏徵一眼。
这节课讲到的正好是古希腊哲学史。纪清泽对这方面颇有研究,兴致便也高了一点,从苏格拉底到柏拉图到亚里士多德,不带停顿地讲了整整45分钟。
纪清泽讲课的时候,眼睛习惯的放到中间排的同学身上。但讲着讲着,她总感觉眼皮子底下有一个红色的物体,正在左摇右晃,一会儿晃晃脑袋,一会晃晃手中的笔,很不安分。
……
这个人是不是有多动症?
但是齐夏徵也只是左摇右晃,并没有发出声音,打扰上课秩序,于是纪清泽也只能忽略眼皮底下这不安分的人,继续讲课。
趁着喝水休息的间隙,才又淡淡看了她一眼。
齐夏徵看着纪清泽自从走进课室之后,直到现在也只看了她两眼,心里的不满简直要溢出天灵盖了。她齐夏徵人美肤白,走到哪里都是风景线,什么时候受到这样的忽视了?
齐夏徵有些恼怒,她即使只穿着个黑不溜秋的打底秋衣,去菜市场逛一圈,都能得到许多回头率,更别说,她今天还特意穿了大红色的毛衣,花了一个小时化妆,早到了半个小时坐在第一排,紧紧地盯着纪清泽。没想到这个云淡风轻的纪教授,看到她这样竟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