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行给聂慎言打开门的时候，脸色沉郁得比夜色还要浓黑。

门只开了一半，站在访客身后的保安客气有礼，“聂先生，抱歉，这位同志出示了证件，说是有事情要调查。”

并不想将“家丑”外扬的聂慎行，冲保安点点头，示意没问题后，保安迟疑地注视两人几秒后，转身离开了。

“聂队长，深更半夜，你要调查什么？”

聂慎行将声音压得非常低，除了因为不悦外，更多的是怕传得太远，跃入隔壁的院落。

聂慎言却仿佛没看到他明晃晃拒绝的眼神，自己拉开门，闪身进了屋。

他神情凝重，走上别墅二楼，聂慎行黑着脸跟在他的身后。

“你去别人家里，都是这么如入无人之境，横冲直撞吗？我要是报警，你这算得上使用特权私闯民宅了吧。”

聂慎言走进书房，对聂慎行满房间的电子设备熟视无睹，走到窗边，撩起窗帘向外看去。

“什么别人家，这不是我亲爱的弟弟家吗？”聂慎言道。

这个位置不错，隔壁别墅后院看的清清楚楚，就是房间内通亮的光，将房间内的人影子拉得老长。随着人影晃动，聂慎言心里有点没底。

见闯入者肆无忌惮，聂慎行掏出手机，他点开手机屏幕，淡淡道：“聂大队长，你要是再记一过，是不是近两年都别想晋升了？”

聂慎言目光如炬，盯着隔壁的院子，无所谓道：“晋不晋升，那倒是其次。”

他分心转过脸，给了聂慎行一个责备的眼神，说道：“不过，你要是现在把我撵走，你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嫂子了。”

聂慎行已经按了数字110，闻言悬在拨号键上的手指一顿。

他皱起眉，缓慢地将手机收了起来，见聂慎言又专心地从窗帘后面盯梢，不禁也走到另外一扇窗户前，轻轻挑起窗帘。

隔壁邻居的院子，静谧无声。

——

江逸雪原本就是别墅的主人，别墅的备份钥匙她有好几份。

拿着钥匙开了门，她首先是收到了宝贝弟弟的大大拥抱。

“姐，我想死你了，多久没见面了。”

江逸雪紧紧抱住弟弟，仿佛刚才满身冷风都被关在门外。她狠命吸了口气，才笑着伸手揉着弟弟的脸，心疼道：

“瞧瞧我家宝贝辰辰，这小脸瘦的，你是缺粮还是少米，能不能把自己照顾得好点？”

闻言，江一尘神秘一笑，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来来，姐姐大人，那你快尝尝我的手艺，我觉得你会改变想法的，帮我消耗粮和米的。”

江逸雪下了飞机还没有吃东西，这会放松了心情，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她立即坐在餐桌前，举手欢呼看着弟弟端上了一盘又一盘菜。

也来不及和他谈天说地，江逸雪风卷残云般地扫空了餐桌上大半的菜，末了她才一拍手，“我弟弟果然是块儿宝，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哪天你要是嫁了，姐姐我大概要哭倒长城了。”

她说着，恍然道：“哎呀，忘了酒，吃完饭才想起来。”

对她的玩笑一笑置之，江一尘听着她后面的话，皱眉：“喝什么酒？就你那酒量，还不如我。”

江逸雪笑笑，撒娇加抱怨道：“就陪姐姐喝一次吧，工作太忙，我也好久没喝了，我们正好聊聊天。”

冰箱里确实摆着不少啤酒，是江一尘上次去超市时，打算下次宴请聂总裁的时候准备的。

打开冰箱，江一尘一想到自己收到那盒子莫名的生日礼物，索性一股脑将啤酒都搬了出来。

喝光！

江逸雪兴致勃勃，大概是吃饱了饭有了能量，也暖和过来了，她拉着江一尘坐在后院的木质地板上，两人借着客厅的灯光，看着后院里的景色。

“别说，你弄了个菜园，氛围还真挺像老干部的退休生活，挺温馨惬意的。”江逸雪喝了口酒，爽口的感觉让她叹息一声。

江一尘分外骄傲，指着夜色里幽深的远处道：“那处看见了吗？长了蘑菇，可惜马上要冬天了，估计也不会再长了，等这些绿色蔬菜长好了，我就把它们挪到屋里去。”

“你想把我的房子，搞成生态园？”江逸雪歪头睨了他一眼，然后又纵容地搔乱他的头发，笑容灿烂道，“不过也不是不可以，谁让你是我的宝贝弟弟呢，等我退休了，说不定就可以继承一大片大好河山了。”

江一尘把脖子上蓝红相间的围巾解下来，这是刚才江逸雪给他胡乱戴上的。这功夫，他把围巾套在江逸雪雪白的细颈上，佯装严肃道：“这片江山是我的，姐你的江山不在这里。”

把围巾给江逸雪围得严严时候后，又把她红色大衣的扣子扣好，他才道：“你要是真退休了，也是像爸爸妈妈那样，和我未来的姐夫携手游山玩水。”

江逸雪盯着幽深的夜色，笑了笑，只是闷声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