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内禁飞行。
纪问双出了城,才唤来飞鹰坐骑,和护卫祢承各乘一只。
飞鹰展开的双翼至少有十一二尺长,遥遥映照在地面上的黑影颇具威势,横掠飞过,不少走兽为之惊散。
南境西北面山势绵延不断,过了险峻山峰之后,是大一片壮观的高原之景。
由于此地偏北,气温较低,高处山陵积雪不化,终年为一层白皑所覆盖。
不出三个时辰,纪问双二人便飞抵雪重山山势外围,途中也见不少修者御剑而过。
护卫祢承望见此景,不禁说道:“少爷,这些修者应是为了前去雪重山端云宫,参与端云宫宫主所举办的剑海寻踪。难不成少爷的目的和他们同样?”
“差不多罢。”
“修习的道法不同,端云宫会赐发的灵器也应不符合少爷功体,为何不远千里也要前来参与?”
“那你不好奇吗?我们真武道和他们炼气道一旦打起来,究竟谁能更胜一筹?”纪问双吟吟一笑,还略稚嫩的眉宇间是不容质疑的自信与期待。
做为纪家的护卫,祢承是照看纪问双长大的,明白他既然早有打算,是不会轻易改变心意的。
飞鹰落在高岭一块突出的地势上,勾爪紧嵌住巨岩。
等飞鹰双双收起深褐色的翼羽后,纪问双再轻轻一跃翩然着地。
“看来还得翻过这座山头才能见到端云宫。”他望着天色说道,好在距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
飞鹰无法直抵目的地,是因为附近设了禁制,若再往前飞,它们可能会被扰乱神识,进而发狂。
二人绕着山崖,发现一条由人迹踩踏出的路径,便沿着它走。
雪重山上的树种和南境平地常见的不一样了,多是松杉柏一类,树下则灌木丛生,别是一番风景。
没过多久,也能见着其他人影了。他们是来自各个门派的修剑者,目的同是端云宫。
偶尔会有云雾自山中低处飘来,导致四周暂时白茫茫一片,掩住视线。但无需担心因此寻不着路。
尤其是看到两棵高大的杉树中间,挂着明晃晃的大红布条——“端云宫由此去”的时候。
原本清净的山林里乍然出现的喜庆颜色着实碍眼,一个路过的青衣修者倒是说出纪问双内心的想法:“这届端云宫宫主的审美令人担忧哇!”
“......”
纪问双摆正斗笠边缘,吩咐道:“祢承,既然来了,我便把剑海寻踪摸索彻底。期间你我便装作不认识,形同陌路。”
“是。”
少年身后很快就没了护卫的身影。
剑海寻踪,为端云宫半年前公布的剑会活动,目的是找出一位修剑者,承接前任端云宫主渡云尊者亲自铸下的 “无名剑”。
而这位修剑者获得宝剑的前提,是寻出藏在宫主指定地点的提示。
进入坐落于半山之间的端云宫,映入眼帘的除了高大的宫殿本身,还有香火冉冉的金炉,和壮观的石镂圆柱;柱上攀着的石龙、石鲤,口中含珠、或是踏云而上。
殿内已经有很多由装束可知来自各门派的修者聚集,等待宫主现身了。
纪问双环视内殿,不为将雕梁画栋收进眼底。
他要找的当然是那名少年。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蓦地往回一看。
——在靠近大门的圆柱前,他找到南方澈的身影。
不需亲自上前确定,他就是认出来了。
南方澈黑色斗篷遮住上脸,隐蔽的面容苍白清冷,露出薄唇似笑非笑,隐含邪气。他的兜帽帽缘扣着银色圆环,左右各一,双足则裹着黑长靴。
看似低调,却其实风格突出,独树一帜。
“南方澈......”
纪问双真想走过去唤一声:“儿子,我是你爹!”
……估计会被拍死。
像是回应他的念想,南方澈微微抬起脸往他这里看来,帽上环扣动了一动。
纪问双立刻装作往别处看去。
好在人多,很快又有人挡在两人之间。
就在嘈杂间,灯光忽然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