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何茂手里那封假圣旨, 韩震的罪坐实了一大半, 但他的人极力辩驳没有证据表明那封假圣旨出自韩震的授意。
就在这时, 陆初带着一个少年去了大理寺——当年被韩震灭口的临摹皇上字体写出假圣旨的手艺人之子。
那孩子趴在房梁上目睹了全家被杀害的残象。
大理寺对他进行了一番详查,确定了他的身份。
他的指证成立。
想好说辞准备为韩震辩解的一干众人彻底哑了火。
韩震被褫夺了一切职位,交押大理寺看押,由大理寺秉公审理此案。
大理寺卿许岩是受过韩震恩惠的人,在此事上他肯定会为韩震周旋一二。
这正是韩玥想要的。
若韩震彻底没用了,谁来掣肘何茂?
春狩即将到来, 姜奕也不欲此事在春狩前闹起来,便默认了许岩的做法。
陆初也从岳平口中的不忠不孝之人变成了二十四孝的好孩子。
这老头固执的陆初也很无语,先前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现在又用慈爱欣慰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差对所有人说,她爹陆将军生了个孝顺的孩子。
对此陆初啼笑皆非。如果岳平对韩玥没那么多成见的话, 她肯定会时时去他府上走动的。
一想起来韩玥,陆初就有些兴奋不已, 回府的腿都加快了速度。
陆府中, 施瑢把那日的情况说与韩玥听。
韩玥听完后问道:“公主的人也在?”
“是, ”施瑢道:“公主府的人赶到时, 巡防营已经来了,他们便悄悄的走了,后来秀鸢姑娘与小人说,是为了避嫌。”
韩玥点点头,没再说这件事。
自从何长泽的事情解决后, 姜晚便没来找过韩玥。
“姑娘,”施瑢打量着韩玥的神色试探道:“今日过后,太尉怕是就再也起不来了,您……”
毕竟父女一场,施瑢怕韩玥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韩玥笑了起来,眼神冷淡:“自娘娘去后,我便从未当他是我父亲了。”
她怕施瑢误会,又继续道:“太尉所受,皆是报应,我不会伤神。”
施瑢放下心:“那便好。”她心中更加心疼韩玥,心疼她一路走到现在,至亲已故去,血亲不可依。
唯余两担承诺扛在瘦弱的肩头。
喜欢不敢言明,疼痛无处可诉,世人不知其悲苦,只给了她满身的骂名。
被众星捧月后又被万人唾弃,也只是风轻云淡一笑而过。
哪怕为至亲报仇千方百计将血亲送入了天牢,也不曾表露大悲与大喜。
一个人得有多冷血才能让心坚强成这般模样?
施瑢只觉心头压着一块大石,让她喘不过来气。
“宛央?”韩玥的轻呼让施瑢从感慨中回过神来,忙胡乱的收拾了一下情绪,抬眼往门处望。
陆初扒着门偷偷的露出了一个脑袋,露出一双笑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韩玥。
韩玥被她这模样逗的弯了弯唇角,冲她招手:“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
见此,施瑢心中欣慰了些。
陆初听话的直起身往屋内走,她是刚下了朝回来的,朝服还未换下。于是,这本应威风凛凛的官服,被她穿出了痴笑的气质。
她乖巧的在韩玥身旁坐下,嘴角的笑意抿都抿不住,视线像烙铁一样紧紧的贴在韩玥的脸上,怎么撕都撕不下来。
韩玥扬了下眉:“做什么一直看着我
?”
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陆初被她无意识的动作撩的心旌摇曳,她将双手垫在下巴底下,伏在桌子上,歪着头看韩玥,一脸傻笑:“一晚上没见到姨娘,甚是想念。”
韩玥听到她的称呼,不自主的捏了捏手指,眼中笑意消了些:“不过一晚没见,至于如此么?”
“至于啊!”陆初使劲点头,“书里不是说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你是一晚不见如隔好多秋。”
饶是施瑢没怎么读过书,也被陆初这张嘴给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小人……咳咳……去看看厨房做了什么吃的……”
迅速的逃离了虐狗现场。
施瑢走了,陆初更加肆无忌惮,她往韩玥那边挪了挪,视线落在韩玥捏着书卷的手指上。
葱白玉指,修长隽永,漂亮极了。
“姨娘,我可以牵你的手嘛?”陆初贪婪道。
还未等她心猿意马,这只手就抚上了她的耳朵,陆初打了个激灵,刚要说什么,耳朵就被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