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云阳还是在京城, 韩玥的过往一直是陆初想要努力窥见的密境。

她想知道, 她那么好的美仁, 为什么会被人如此对待？

在韩琛说出美仁竟是为了自己才败尽了名声的，陆初知道，这场她和韩琛的博弈，自己输了。

她深吸一口气，拱了拱手：“还请郡公详述。”

韩琛看着她：“你还没有答应我的条件呢。”

陆初冷冷道：“难道在郡公眼里，一个为国捐躯赫赫战功的将军还比不上一个通敌叛国的卖国贼？！”

“我不管他做了什么！”韩琛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了：“我只知道他是我父亲！儿子护着父亲, 天经地义！”

“若你心里有恨，大可对着我来，我把命给你都可以，父债子偿！”

陆初认真的看着韩琛，半晌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我答应你，只要韩震不作妖, 他死罪可免，但是, 是否发回原籍, 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你敢发誓吗？”韩琛的目光紧紧锁着陆初, 一字一句道：“以美仁的名义发誓。”

这就触及陆初的底线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沉下脸来：“韩琛，别过分了！”

“那我要如何信你？！”

陆初眸光阴沉的可怕：“我既说到便做到，”她又道：“难道郡公真以为我不会从美仁嘴里得知吗？”

韩琛笑了，肯定道：“美仁绝不会说出的。”

陆初摊手：“那我便等到她想说时再知道, 反正我又不急，太师恨太尉入骨，太尉倒后他更是权倾朝野，一个大理寺卿能拦得住多久？”

她急，但韩琛比她更急。

韩震性命攸关，这就是她的筹码。

韩琛咬牙，只犹豫了一下就做出了选择，叹道：“好，我说。”

“其实，你并非陆子若之女。”

陆初睁大眼睛：“你说什么？！”她才知道自己是陆将军的女儿没两年，就有人告诉她，其实你不是。

那她是什么？！

“先皇有二女，一为暇瑜公主，一为……宛央公主……”韩琛缓缓道。

陆初呼吸窒了一下，手指紧紧的捏住桌角，她的小字也叫宛央，该不会……不会的，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韩琛并不知道陆初的小字是宛央，他继续道：“……当日大火，我与美仁都在宫中，火起时，先后将暇瑜公主交托予我，将宛央公主交托给了陆夫人与美仁。”

陆初的手捏的越来越紧，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她还兀自挣扎着：“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母亲她……”

“我带着暇瑜公主从正殿方向逃离后，陆夫人便将她的女儿与宛央公主掉了包。”

陆初的话蓦的被打断，她的眼眸颤了下。

“你便是先皇的第二位公主，宛央公主。”

不！不是！

即便刚才猜到了，可听到后还是下意识的去否定。

“美仁受先皇后所托，所以才会对你百般维护，她为了让所有人不怀疑你将军府小姐的身份，才会做出那等败坏门楣之事。”

“你还没告诉我，美仁的身体究竟为何变成这般的？”陆初始终惦记着韩玥的身体。

韩琛摇了摇头：“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美仁的身体我是真不知情，但她确实是在陆子若将军故去后病倒的，自那后就一直这样了，”他又刻意提醒陆初：“在那之前，她不仅是文曲星，更是武中好手，连我都打不过她。”

韩琛的话像根针，深深的扎进了陆初的脑海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身体康健的美仁伤成这般？

她想起施瑢那晚说的：姑娘当时才十岁，又怎么会有男女之情呢？

小主人，若是你再长大一些就好了。

还有施瑢与美仁之间经常说着些什么，就因为自己过去而打断了。

陆初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是那些被她怀疑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脑海里。

“陆大人，啊不，应该是公主殿下，其实你也早就有怀疑了对不对？”韩琛看出了陆初心中的挣扎，忍不住再激她一把，“其实当公主也没什么不好的，当了公主后，您再做什么事情，可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他的语气极具诱导性，让陆初心中一凛，心绪回转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韩琛表情有些好笑，刚要说什么，两人就听到门外传来轻微响动。

对视一眼，两人飞快起身推开了门，外面空空如也，屋顶有轻踏声掠过。

陆初飞身上屋顶，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她旋身飞下来，落在了韩琛身旁。

小二听到动静赶紧过来，赔笑道：“二位客官，这是怎么了？”

“你刚才可看到有人过去？”陆初问。

小二道：“小人刚才在忙，没顾上看这边，要是……要是有哪里怠慢客官了，还请客官担待。”

陆初摆摆手让小二下去了，对韩琛道：“那人是你安排的？”她不信任韩琛。

韩琛觉得好笑：“我为何不直接告诉他，还要费尽心思在你眼皮底下安排人偷听？”

陆初直觉事情不简单，诸多事情让她脑中一片乱麻：“我先走了，郡公好自为之。”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想做的？”韩琛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