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能量仓中时有人校对了他的能量波动, 检查了他的芯片磁场,在询问几个问题确认他无异常后,研究员告诉他可以再发送完资料后去进食了。
祁曜取下了头顶的主脑控制器。
【主脑道:感谢光临,期待下次合作。】
祁曜从能量仓里爬出来,身上还插着了管子,周遭的研究员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他的动作视若无睹。
祁曜将记忆包熟练地连通中控区智脑,发送了记忆原材料和反馈,然后拔掉了自己身上的能量管,前往餐厅进食。
他的身体是高仿真的人体设计,除了把他砍成八块只要芯片在他也不会死外, 别的生理反应都和人体都有接近98%的高度相似。
如饥饿反应。
“早上好, MH71,您今日早餐是面包配果酱,荷包蛋和一杯咖啡。”
“亲爱的MH71,我是建议您在吃过早餐后再慢慢喝咖啡, 空腹喝咖啡可能会引起您胃部不适。”
对方的身体是低仿真度的胶体制成,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但并不是每个嘴型都能和说的话对上。接过餐盘后祁曜道了一声谢然后先喝了一口咖啡。
对方在得到祁曜明确拒绝的回应后便很自觉退开了。
祁曜是全星球打造最成功的高级AI,而别的AI即使拥有身体,低端的智能水平也会暴露他们非人的特点。但他们很好用,也并不是很讨人厌, 至少他们看眼色的能力要强过某些人类。
“MH71,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啊, 介意和我说说吗?”一个上身穿着研究服,下身却穿着西装裤的男人端着餐盘坐到了祁曜对面。
祁曜用刀叉划开荷包蛋,每一个小块都大小一致地如同机械切割,然后祁曜用叉子送了一小块进嘴里。他没有搭理男人的话。
“你看你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衣服也没有换——噢,你一定是刚刚完成任务。你们A部的研究员就是这样,对你们太缺乏人道关注了,如果在我们B部,我们会给你们如春风温暖般的关怀,听说这次任务A部没有给你备用能量导致任务被迫结束?在实验中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A部这是怎么……”
“介意,再见。”
祁曜端起餐盘,然后起身走去将餐盘放置自动回收箱。
“有个事情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男人对祁曜冷淡的态度不以为意,他自顾自笑道:“听说A部这次研发的记忆芯片出了bug,有一批AI进入隧道后记忆出现了损失和被磁场阻隔等等现象,如果不是我们B部要求开启强行回程,你们可能就被隧道撕裂了。”
祁曜对他的话漠然置之,阔步离开了。
男人望着祁曜修长挺直的双腿,轻轻舔了下唇。
——
“凯泽尔王子,您的身体检测报告出来了,需要我念给您听吗?”管家躬身道。
“不必。”
男人坐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他的黑灰色毛毡外套搭在肩上,里边穿的却是一套银白色的病护服。
他剑眉星眸,鼻梁高挺,天生薄唇却又唇形上扬。分明长了一张足以让全星际女性尖叫的面孔,却又高冷得让人望而生畏。
当然,生畏的原因还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份和性格——杜伦克王室第一继位人,是个确凿凿的疯子。
他能疯到罔顾自己的身份地位生命跑到星战第一线去操纵机甲战斗。在部队被敌人凶猛的火力狙击不得不战略性撤离后,他一人带小队独闯敌人机甲群,最后整个小队几近全军覆没,而他被测为sss级别的精神力更是遭受重创,在暴走的边缘徘徊。
最后是他的救生小队巡航发现了他的救生仓才带他返回星球,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打开太空救生仓的第一批医护人员,他们至今仍昏迷在国家最高级别ICU中接受治疗。
超高级别的精神失控简直是场星际灾难,最后经过36小时,动用了全星球最高级别的医疗力量才商议出了一个办法——
“通知科立研究所,我三十分钟后抵达。”凯泽尔说。
“好的,我马上安排。”管家欠身,然后通过智脑发布了行程。
巨大的硬密度钢化玻璃舱被轻叩了两下,仓内皮肤白到几近透明的少女缓慢睁开了眼睛。她没有说话,只有一双清澈的眼眸静静地朝外看着。
“凯泽尔三十分钟后过来。”站在仓外的研究员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拿着报告本,他对少女如此道。
少女仍旧是安静地看着他,没有丁点儿的反应。
青年脸上带上了些许的怜悯,他说:“他来了,你又得在鬼门关走一趟了,怕吗?”
身体微微战栗了一瞬——这是自我防御机制的条件反应,很细微,却被青年看进了眼底。他嘴角微微勾起了些,温声道:“我帮你,好不好?”
少女不言不语,她继续阖上了眼睛。
青年似有似无地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绕过少女,将自己的智脑连接到了保护舱外的智能控制板上,飞快按下了几组代码,预料之中地多出现了几个文件,但只是一瞬,文件自动销毁了,青年眼睛一睁,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但很快他又眯起眸子重新按下了几组代码,这次他身后透明的玻璃仓闪了一瞬,判断设定成功。
他继续通过智脑控制向舱内注入了无色无味的气体,几秒钟后他道:“你今天只睡了46分钟07秒,是梦到了什么?”
少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我梦到了小时候和哥哥在一起的画面,因此失眠了。”
研究员手往桌上一推,坐着的椅子转了半圈,他坐定,仔细盯着了少女脸上每一处细微的变化,接着说:“除此之外了?还有别的什么?”
“我还……”只说了两个字,少女噤声了,她睁大了眸子愤怒地瞪着这个研究员。青年笑了笑,低头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他自言自语道:“你的抗药性又增强了,真厉害。”
“还有十五分钟,凯泽尔就要过来了。”他合起了记录本,将椅子推回桌下,然后断开了自己智脑与面板的链接。
他侧了下头说:“看来你并不需要帮助,是我低估了你,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