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茂山不是傻子,看了情况不对就想溜,龙葵一指点住他,令道:“拿纸笔来。”
茂茂只能点头,没过一会儿低着取来一副文房四宝。
龙葵拿过毛笔猛地一甩,三丈内的雪花一同聚到笔尖一起化开,雪水开笔。
她沾了沾墨水,一气呵成在刚开的宣纸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扔了笔,她道:“这副字够抵我的裙子了。”
说罢也不解释,一个转身,脚步轻踏地面,飘然而去不见踪迹。
等她彻底不见了,许茂山瞅了一眼她留的字迹,可惜看不懂。他摇醒了何必平,把墨宝推给他。
何必平接过木盘,眼睛顿时一亮,只见宣纸上字迹苍劲有力,用笔若行云流水,三个龙凤齐飞的古字是“永安当”,右下有两个小字的备注,字迹温婉迤逦。
自战国以来,这一副字大家风范十足,堪称绝迹。
“龙葵?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呀。”何必平看着两个小字,挠了挠脑袋有些疑惑。
此时的唐家堡宗族祠堂里鸦雀无声,气氛压抑沉闷,长桌香案上摆着一众唐家先祖牌位。
久无人至,这里有些潮湿腐味。
安魂香散发出阵阵幽香,昏暗的长明灯只照出跪坐在牌位前的唐雪见,余下的地方满是昏暗。
宗族祠堂里,按辈分,唐泰立于首位,唐坤处于其后。
唐泰劝道:“堡主您何必如此呢?唉,既入了这宗族祠堂,五十杀威棒可是免不了的,雪见年纪还小。”
唐坤脸色微变,他接任堡主位后自然与祠堂掌礼无缘。
“唐泰,这杀威棒就免了吧。”向来高傲的唐坤,语气中竟然带了几分祈求。
“堡主,这可不行,祖宗定下的规矩,哪有后辈坏的道理?”唐泰似乎有些为难,又低声道:“唉,堡主我会让下面人轻些。所谓惯子如杀子,老堡主这些年确实是对雪见有些太过宠溺了。”
唐坤沉重地点了点头。
“元祖未去,英灵仍在。晚辈唐泰,斗胆打扰。后辈有所忌,罚否?
当罚不罚如何?
威之!”唐泰念着祷词恭敬地向着牌位施礼,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随着一句“威之”落地,三人身穿黑色长袍手拿实木棒,慢步站到了唐雪见身后。
一人微转木棒似是有些犹豫,另一人忙轻轻推了推他。
三人一咬牙分别对着唐雪见的后背,大腿,小腿各砸了一棒。
唐泰所说的轻些明显是欺瞒唐坤,祖宗灵位前,谁敢偷奸耍滑?
杀威棒实打实地砸在了唐雪见身上,还没开始时,她还想着咬牙坚持,挨了三棒立刻便痛呼出声:“爷爷,疼!”
杀威棒打起来呼呼生风,不过几下,唐雪见后背已经显出血痕,从后背淤青流出来的血将罗裙染成殷红色。
唐坤心疼不已,正要叫停,唐泰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堡主,雪见以后可是重任千钧!”
唐坤看了看他最终咬着嘴唇没在言语。
反倒常胤看不下去了,伸手拦住一人出言道:“老堡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必要对雪见姑娘如此责罚?”
唐泰道:“常少侠有所不知。雪见她将贴身之物赠予他人,而不敢告知老堡主下落,这,这私通他人可是大罪!”
“唐泰,你胡说什么!?雪见清白怎么能容你胡说?!”唐坤大怒出声。
唐泰转向他道:“老堡主,雪见年少,犯些错也属正常。
这事我不知道内情却不是个瞎子,雪见她丢失自小的贴身之物,又不愿说出下落!
分明是与人私通,将那玉佩作为了定情信物,赠予他人。”
“三叔公,你,你胡说!”唐雪见背后满是血污,勉强地跪坐在地上却怒不可遏地指着唐泰喝道。
“呵,大小姐既然说我胡说,何不说清玉佩何在?也还自己一个清白?”唐泰心里打的算盘不过是先泼上一盆污水。
不管猜测是真是假,唐雪见她一个女孩子想洗干净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以后她想接任唐门门主之位也势必要费些周折。
唐雪见眼中雾气蒙蒙,忍不住抽泣出声,以唐门的势力,事情的前因后果,龙葵来历必然全都要暴露。
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是支撑片刻,让龙葵能逃得远一些。
可是,现在的她是真的很疼,从小到大,这似乎是她最痛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