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华入裳,从半空中披散而下,朦胧之中可见池塘边都小亭中,还点着一盏小灯。
尘羽侧靠在桌旁,小厮上过酒后,也就自觉的退下了,只剩下尘羽青胤二人相对而坐,中间烛灯可依稀看清二人的脸旁。
青胤的眼睛细长,犹如一双狐眼,令人心生向往。此刻他倒酒之时,一双眸子紧盯手中酒壶,略卷的睫毛微微颤抖,不由得令人心痒难耐。
尘羽不自然的扭过头去,他竟然看着别人犯花痴了,对方还是个男的!传出去,他东陆之主的颜面都丢完了!
青胤递过去一杯酒,自己面前也放有一杯,他抿了一小口,这才道:“自己闲来无事随便酿的,莫见怪。”
尘羽道:“南陆之主亲酿,必须得尝尝啊!”
他拿起一杯酒,不顾礼仪地直接灌下去,酒的尽头很大,但也很香醇,喝了,还想在喝一杯。
事实上,尘羽也是这般做的。
“不愧是南陆之主亲酿,果然是好酒!”尘羽笑道。
青胤道:“哪里哪里,也就是小手艺,倒是羽尊者,酒量倒是不错。”
尘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出来混吧,总要喝酒的,练着练着,自然酒量就好了。”
青胤笑道:“堂堂东陆之主,也要应付酒席?那我岂不是早就被酒给淹死了!”
尘羽也笑了两声,他又灌了几口酒,这才道:“其实吧,我一直不喜欢绕圈子,你就直说吧,今日找我来有何贵干。”
青胤道:“那我也开门见山了。今日我初见你时,身体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反应,接着又是秘术对你失灵,还是那句话,若说我们没关系谁都不信。”他又轻轻地抿了一口酒,继续道:“而今我们一见如故,其实,说不定我们之前正是友非敌。但,如羽尊主所说,你我二人皆是记忆不全,所以……”
尘羽笑了笑:“所以什么?”
青胤道:“羽尊主还不准备说出所有你知道的吗?毕竟,我们很可能说站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甚至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也说不定。人都是想活着的,对吧,我想羽尊者也不希望对未来皆是未知。”
说半天,还是在套头身世的话啊!不过,人怕死,他一个鬼怕什么死?
还有,总是想方设法让别人说身世,你自己怎么不说啊!还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才是蚂蚱呢!
但面上尘羽还是笑着回道:“青殿主这招先兵后礼很是不错啊!不过,你是真的找错人了,在下一个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人物,又能说些什么?”
青胤笑道:“不对吧,不知道自己是谁,总该知道自己是什么吧?”
尘羽捏着酒杯的手一紧,指尖微微有些发白,但面容还是未变,他转头笑道:“青殿主这是何意?我不是人,难道还是鬼,是妖不成?”
青胤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不是你说,这还真未必呢!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真有什么白日里现人形的鬼和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