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季绪成为了邻座这件事, 在柳知遥看来既习惯又不习惯, 既正常却又并不正常。

从前和江山映坐在一起时, 她知道江山映的人缘还不错，因此她也不得不常常被动地陷入一场场聊天。

但自从和季绪坐在了一起, 她才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最强人缘。

不光是下课，就连上课柳知遥都能看到常常有很多人和季绪来来往往地传纸条，趁老师转过背去打着手势传递消息。

——亏她上课这么不认真也能考得不差。柳知遥每每看到季绪在上课时和旁人聊天, 便都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想到这里, 柳知遥便开始渐渐觉得自己是不是很笨。

毕竟她自己确确实实是花了很多时间在学习上的，而反观季绪却好像总是在玩，成绩却到底也并没有比她差多少。

——是不是她学的时候比我认真？是我即便在学, 却真的太不专心了？

随着两人同桌的时间开始变长, 柳知遥也渐渐开始反思自己的学习方法, 并时不时去观察集中精力学习时候的季绪。

在这样的严肃气氛下, 坐在她身边的季绪便也渐渐开始有了几分心里没底。

毕竟两人现如今是同桌了, 算是完全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于是季绪便得了机会去时时刻刻观察柳知遥。

这一观察可不好, 季绪发觉柳知遥这人上课抄笔记神速，答问题飞快, 背东西好像是过目不忘, 除此之外更是上课听课、下课看书, 连自习课都真的在老老实实写作业。

——乖乖, 这是不是也太认真了？

季绪心下惊叹, 一时也就难免对自己玩乐第一的态度产生了些怀疑。

其实说到底, 柳知遥如今可以算是她憧憬的人。而对于憧憬的人, 所有人都总是想要更和对方更靠近一些、更相似一点。

于是在两人间这样的气氛下，或许班主任还真能预言成功。

……

冬季十二月，几乎所有学生都在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天气越发冷了，据预报说很快随着寒潮还会有一场大暴雪。

暴雪天气纵使艰辛，但到底对于大家而言都很新鲜，更何况日子一天天逼近圣诞和元旦节了，所有人便都格外期盼兴奋。

圣诞节其实算是难得大家能一块儿在学校过的、不放假的节日，因此如今随着时间越发临近，整个校园里便弥漫着躁动的欢愉气氛便也就越发浓厚了起来。

柳知遥其实是从来不过圣诞节的，元旦也就不过就是那样凑合着过，但这几天下来，她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跟着大家一块儿期待了起来。

期待什么呢？

在察觉到自己的这种心态后，柳知遥不由得扪心自问、思索了半天，最终才发觉自己这种兴奋的源头或许就是季绪。

季绪朋友很多，交际也广，因此似乎早早就开始了选购圣诞贺卡，也常常会拿着各种各样新款式的卡片来问柳知遥好不好看。

或许是这期间季绪表露出来的欢愉和期待太过明显，又甚至或许是她笑得太好看，柳知遥便也跟着渐渐融入了这样的热闹和躁动气氛之中。

在此之前，柳知遥其实一度偏爱校园之中更有秩序、井井有条的一面，但事到如今，她好像也对从前所不习惯的纷乱一面习惯了起来。

可说到底，这些其实都不过是因为季绪。

这样想着，柳知遥就悄悄错开了眼神，看向了一旁正在和陈霜笑着说话的季绪。

眼下正是圣诞前一天，周二的下课时间。季绪正拄着下巴笑得开心，柳知遥便近乎无意识地盯着她手上的手套看了起来。

这手套和她手上的一模一样，是完全同款。但如今两人邻座已经过去了一周有余的时间，她带给季绪的东西其实早就已经不止是这双手套。

随着天气越发冷了起来，她便渐渐关注到季绪不仅是之前没有手套，其实连耳罩帽子甚至围巾这些基本的防寒衣物都没有。

虽然对方看起来好像真的并不是会特别怕冷的人，但柳知遥还是没忍住就隔三差五地去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捎一条围巾？或者是帽子？还是口罩或者耳罩？……

其实这都是些小玩意儿，季绪确实并没有那么怕冷，从前也全然没有买过。

但既然如今柳知遥问了，她便从来都不拒绝，一概回答“想”、“需要”、“拜托谢谢”。

虽然季绪什么都想要、只要柳知遥敢提她就全收不误，可这些东西到底也不是能让人心安理得白白收下的。

柳知遥不肯要季绪的钱，说是母亲也喜欢她，这些东西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就干脆当成是姐妹之间买的礼物算了。